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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交流] lest we for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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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5-6-2021 08:0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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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3:14: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欧阳京 于 11-6-2021 12:27 编辑

我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纪念6×4,但是,谁都有资格纪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8×9那年夏天,与平常的夏天并无太大区别。高一的我,无非上学,玩,懵懂无知,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简单得像个孩子。当同学里一个“早熟”----确实,这哥们谈恋爱、谈政治----的男同学在班上声泪俱下地上课发言,说起那时在北京正在发生的事情。我还和其他同学一样,似乎刚从学校后山的树林里打完仗回来,有点懂,但是又莫名其妙。

直到形势越来越严峻,学生在天×安×门广场发起绝食,要求中央与学生对话,我才知道,这是一场以要求反腐败而开场的学生运动。5月24日,当广×场学生绝食到达非常危险的地步的时候,得知李×鹏等人还是拒绝与学生对话,我们义愤填膺了。

与我同年同月的王怡说,6×4那场风波或者说灾难,就像缘起于在我们这些还是孩子的人面前父母的吵架,最终以悲剧收场。

在这悲剧发展过程中,孩子以当然简单的价值逻辑,来判断谁是谁非。

于是,我们班,迅速发起了各种活动,其中最热烈的,无非是校园募捐,为绝×食学生募捐。表达对大学生形式上的支持。班上的热烈讨论,已经明目张胆地占用了自习时间。书写张贴海报,在校园内摆开募捐台,发起募捐,安排宣传员。课是已经停了的,班主任和学校领导,反复感觉到了历史的重复,也不知道是干预还是放任,总之,对我而已,已经没有上课的概念了。

那时候高年级的同学,很多人上街去了,回来之后,讲述了非常精彩的故事,仿佛我们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一样。而且,我们的募捐似乎没有结果,或者有结果但现在已经淡忘。无论如何,在6×4来临之前的那些日子,对我而言,是与遥远的北京呼应的一个非常的夏天,它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22年过去了。尽管自己感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过,然而后来慢慢得悉的事情,或者说真相,却慢慢地让这一年,这一天,在生命中显得越发重要起来。

如今,我们迷失在人海中,迷失在不断的追求中。往往只有在6×4这一天即将来临,才想起,要反思一下过去,回味一下曾经美丽的青春岁月。

如果历史可以假设,假若6×4的结果是相反的,我们的生活在哪里?我们情感在哪里?我们的思念又在哪里?这些问题,让人着迷,就好比我们现在假设,如果没有那些触目惊心的污染,没有过度拥挤的人群,没有那些可怕的添加剂,没有哪些城管治安队,没有那些腐败无能的政府机构,没有那些逐渐朽烂的社会道德体系,没有那些慢慢变得恐怖的一切,我们家乡那清澈的河流在哪里?我们美丽的山丘在哪里?我们宁静的田野在哪里?我们童年的火烧云在哪里?我们质朴的乡村在哪里?那一切曾经让我们淳朴的、平和的、有活力的、有希望、有朝气,有责任心、有荣辱感的事物,逐渐离我们远去。仿佛生命本身,随着时间消逝,而离我们慢慢远去了。

我们不再梦想、不再担待、不再纯洁、不再赤诚、不再坦白、不再无畏、不再清高。我们庸俗、丑陋、毫无生气、了无爱心;我们背井离乡,我们随波逐流、我们欲无止境、我们自私自利、我们畏缩强权,我们自欺欺人、我们胆小怕事、我们满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总之,我们是一个个视追求个人幸福高于一切的可怜虫,身外享受这西方发达的物质世界,内心麻木于我们每天都要通过互联网知道的国内人民可悲的境遇,或者还沾沾自喜,开始热爱起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国家来,或者发些不痛不痒的高论,显示自己的优越。

在6×4来临的这一天,我没有任何高兴起来或者是感到幸福的理由。我感觉无限悲哀,或者说,因为我们的幸福都是靠耻辱换取的,我们这一生注定都要永远生活在阴影之下,不仅仅是大屠杀的阴影,而是对把自己生命交付别人任意进行摧残、驱逐的庞大阴影,这阴影,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此,在6×4面前,没有无辜的心灵。只有渺小的,可悲的,毫无精彩可言的人生。为了消亡而创造的人生,在宇宙长河中,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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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3:19: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欧阳京 于 11-6-2021 12:22 编辑

《出于迷信》
帕斯捷尔纳克

这印着一只红橙的火柴盒
就是我的斗室。
它不是混迹数日就离开的旅店房,
而是一生的安息所。

再一次到这里住下
却仅仅是出于迷信。
墙纸的颜色综黄,如同橡树,
还有这门枢在歌唱。

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门闩,
任凭你挣扎要出去。
我的额发触到了你的刘海,
我的唇遇到了紫罗兰。

亲爱的,今天你回到这里,
为了纪念那些往日;
你的长裙絮语,像一朵雪花莲
在向这四月请安。

怎能说你不是守火的圣女:
你来时带了一条小凳;
你取下我的一生,如同取自壁架,
并吹去上面的尘土。


帕斯捷尔纳克,苏联作家、诗人。他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可以说是每一个铁幕下活着的俄罗斯人、中国人的痛。他罕有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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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3: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首情诗---《9月9日》

9月9日,
顶着烈日,
我俩来到杭州市下城区行政服务中心。
钢印盖下去的一刹那,
我心一颤,
一个快乐单身汉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拉着女友进去,
领着老婆出来。

当我们携手走在运河岸边,
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你们的见证下,
我俩情定终身,
像两个赌徒掷下命运之骰。

如今枫叶红了,
稻子黄了,
洪水已退,
鹅卵石铺成一条通向丰收的路。

我们的爱情经过一个夏天的发酵,
已酿成生命中满满的一杯。
岂能我俩独饮,
惟独忘记了你们?

如今,
拒不与世俗汇流的我俩,
已悄然结婚。
没有排场,
简约如诗经时代;
没有仪式,
静好如琴瑟和鸣。

感谢你们目光如烛火,
照亮我们以后携手的生命。


——王佩

按:原文不是诗,但是我相信作者写的时候,满怀诗意,因此我把它排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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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3:23:49 | 显示全部楼层
艾略特说,
四月是残忍的,
而我以为,
六月才是阵痛的季节。

才华横溢的王怡,
酷爱旅行的好友,
依然花样年华的高中同学,
还有卑微渺小如我,
母亲们都在六月的
阵痛中分娩。

而我们所有中国人的母亲,
却在六月里,
目睹孩子们
在肉体被碾压、
灵魂的新生中----
同样阵痛......
持续多年。


2019年6月3日
于墨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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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pdragon + 50 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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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5:38:3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全部的尊严就在于思想。

人既高贵又渺小,人因思想而高贵,高贵到知道自己渺小和高贵。人是自然界中最脆弱的东西,所以他是一根芦苇,但他因为会思考,可以囊括宇宙,可以通向无穷,这就是人在宇宙中的全部尊严。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神造天地,而天地不知,唯有人有知。人因会思考而高于万物,统率万物,高贵得如同世间的王。即使死亡也无法剥夺他的尊严,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死亡,而宇宙对此浑然不知。即使他被毁灭了,也是一个被罢黜的国王赴死,因为没有什么东西能剥夺他的尊严和血统,那就是他的思想。

帕斯卡尔《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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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21 16:14: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欧阳京 于 27-7-2021 09:29 编辑

中国文化在于含蓄,含而不露,艺术上如此,生活上也是如此。西方文化在于直白,像一首流行的rap唱的:

Yo, I'll tell you what I want, what I really, really want
So tell me what you want, what you really, really want
I'll tell you what I want, what I really, really want
So tell me what you want, what you really, really want
I wanna, (ha) I wanna, (ha) I wanna, (ha) I wanna, (ha)
I wanna really, really, really wanna zigazig ah
If you want my future, forget my past
If you wanna get with me, better make it fast
Now don't go wasting my precious time
Get your act together we could be just fine


六四就是一场中国人的rap直白:

我们要民主,我们要自由,我们要胡耀邦,我们不要李鹏,我们不要特权,我们不要老人政治。。。。。。

于是小平同志也直白地说,这是一场暴动,不是学生运动,杀20万保几十年平安。

中国人直白起来会死人的。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含蓄吧,就像我翻译的这首唐诗:

江雪
柳宗元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Snow River
欧阳京译

As winging birds over mountains disappear,
With no trace of human beings anywhere,
An old fellow, straw-cloaked, fishing in a lonely boat,
Whilst the snow falls silently into the freezing river.

四句中文,变成一句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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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5-6-2021 11:29:47 | 显示全部楼层
這些年,6月的這天,認識的一位老者邀我去市區點起蠟燭
疫情近兩年,我們沒有再見,只是這一天夜裡,他依然會給我發來電子郵件
年輕如我,和那場“動亂”相隔遙遠
從未想到過多年之後,聽當事者旁觀者們口述歷史
我倒不悲觀,總以為會有反思各種“動亂”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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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1:3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坐在墨尔本的火车上,我常常有种方向迷失的感觉。下班往东,我常常以为是往西进城。仔细想来,原因应该是--墨尔本地处南半球,太阳常常是出现在北天穹,而在国内太阳往往是出现在南天穹上。而人本能地用太阳来判断方向。恍惚之间,难免直觉与现实相违。

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冬天看到东南风吹(三国时诸葛亮大冬天里祈来东南风,让东吴在赤壁大胜曹军,汉吴从此划江而治。),夏天看到北风起,就知道必然有雨雪等坏天气了。此物兆异常,星月摇动等气象常识,在我们心中根深蒂固。如今在“5分钟内气候就能改变”的墨尔本,无论风从那边刮来,心中了无反应,一切扑朔迷离。也无蜻蜓蝙蝠低飞高飞,燕子徘徊于池塘或田亩之上等常识性征候可供判断风雨,又如凭借满天鲤鱼斑云,以预测明日晴空万里,调整心情,图谋“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或者初春,燕子南来;或者晚秋,鸿雁北回;“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心随物动,四季皆有所依,有所领会。如今在这四季不甚分明的异国他乡,季候的变化,就没有太多的触动,没有太多的牵引。

诚然,我非常喜欢墨尔本的空气,蓝天和树木,它们常常让人想起小学生的作文--“没有哪片天空比故乡更蓝”,想起儿时阳光下那涟漪的耒水,流过洁白的沙滩,想起河岸上大片大片碧绿的桑树林。我们在故土失去的,却在异乡得到了。

有时候,透过火车巨大的玻璃窗,看着“荡得农”山脚下广袤的平原,那被树木遮掩的红屋顶,那略为起伏的小丘,那四处矗立的电线杆,看不到车,也看不到人,心里就产生奇怪的感觉,这不就是我常常在京广线上看到的一切吗?这不就是我们的家园吗?然而,视线一收回到车厢内,扫过一双双陌生的眼神和一张张奇怪的面孔,心里就不禁哑然失笑了。

在屋子不远处一块大得出奇的草地上和儿子一起踢球的时候,我最喜欢呼吸那草和泥土的清香,很熟悉的气味,曾在田间闻过无数回的,只差闭上眼睛,我就能说,这是什么地方。

今年,已经不记是国外的第几个中秋节,记得在这边过第一个中秋节的时候,找工作正找得焦头烂额,吃了一顿乱糟糟的过节饭,然后在悉尼院子里,在那被我当时夸张地称赞为看到的最漂亮的桉树下,凭着月色让意兴滥觞,突然,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横笛生疏地吹着的一曲《春江花月夜》,也许是月色,又也许时节的原因,那种音乐味,让人心生涟漪。可是,那时候生计都没有着落,哪里有心情思乡怀旧,于是,那日子就淹没在岁月的尘埃中了。

今年又是中秋,却恰逢国庆XX周年,从youtube视频中看来,长安街上的沸腾,可能仅次于30年前吧。三军方阵,飞机编队,核导弹,装甲战车,威风凛凛,极尽视觉刺激之可能。对于我们这些流落海外,被当年乾隆称为“不惜背弃祖宗庐墓,出洋谋利”的“莠民”来说,似乎也很想沾一点祖国“强大”的光,以添点佳节的喜庆之气,情景联想,把国庆节的欢腾,搬点到海外的中秋来。

不过,一种莫名的忧伤(sudden sadness),却突然袭上心头。难道这就是思乡?

谈到思乡,话题太多,我最喜欢德沃夏克在新世界交响曲中表达的那种情绪:优美,典雅,哀而不伤,可以与这样的诗对照着欣赏: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呀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呵在里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邮票、轮船、海峡,已经不再能勾起新一辈的情绪。因为电话、微信、飞机已经不由分说地取而代之。二进制承载的闲言碎语,消磨了几乎所有深沉的感情。来来往往的高空旅行,稀释了所有“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于是,乡愁便只存在于发黄的书信、破损的老照片、蒙满灰尘的旧唱片里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脑海中难免依稀浮现出马思聪的小提琴作品《思乡曲》。首先打动人心的,都是轻轻吟唱的旋律,然后才是从音乐中慢慢浮现出来的场景。去国离乡的小提琴家马思聪,在四根冷冰冰的金属丝上,演绎着的是令人肝肠寸断、黯然销魂的篇章。节奏从轻缓、婉约到激昂、清越,情绪也越来越悲伤、哀痛、忧愤,以至于让我无法不想到这样的诗句: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
只有痛哭。

天苍苍,野茫茫,
山之上,国有殇


这已经是不需要理由的情感宣泄,即便痛哭流涕,也因丝毫不显夸张做作。在那种非常的年代,对故乡的无穷思念,还需要什么理性的借口吗?
  
不过,作为未曾经历过患难别离的人,我从来不敢让这种感情的滋生。在我眼里,乡愁一直是淡淡的,就象故乡村落里黄昏的轻烟。
  
我喜爱德沃夏克的交响曲《自新大陆》的原因也在于此。在这首谱写乡愁的交响乐中,我可以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英国管吹出来的轻灵、优雅、朴素的旋律,把所有的怀乡思亲的激烈感情矜持地掩藏于内心。

海边,空旷的沙滩上无数彷徨的脚印,没有一个是因为悲痛而留下;无边无际的太平洋上,也没有一个海鸟包藏着沉重的心灵;远洋的轮船,每一艘都是伴着满含希望的汽笛声启航。
  
浓郁的思念,随着生活的安详慢慢消融在纷纷的人群中,不能让它有丝毫把眼泪释放出来煽情的动机。
  
如果要给《自新大陆》配上诗作,我愿意选择这样的句子:
  
  谁谓河广?
  一苇杭之。
  谁谓宋远?
  跂予望之。
  ……
  
一旦思念与希望并存,思念便是高贵的感情。如果思念只会让人悲怆,那么思念的背后一定是无数的创痛与丑恶在肆虐。所以我理解马思聪,理解于右任,但是,让人热爱的,永远都是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与《河广》。
  
离乡的心灵,就象主人外出已久的庭院,杂草丛生,蜂蝶飞舞。一旦主人回归,便要面临清理的繁杂工作。在生活中,乡愁也似乎只有一种,然而却有其他成千上万种情愫来让你的心境变得纷乱芜杂而不可琢磨,那些是什么?
  
国内每一次出差飞行,我都愿意坐在舱窗边上。天气晴好的时候,便可以看到身下琥珀一般凝固的地球:雾霭缭绕的村落、白云覆盖的城镇、蜿蜒曲折的河流、郁郁苍苍的山脉。这就是我美丽可爱的国土,每一次看下去,全身便涌起一股想拥抱亲吻这片土地的冲动,于此同时,我耳边就会响起这样的歌声“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这是我伟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明媚的阳光......” 此刻,我总是百感交集,神情黯然。

因为此时,中国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中国,你我也不再是从前那个你我。

只有乡愁还是那个乡愁,音乐还是那首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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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1:35:09 | 显示全部楼层
<<伤感的贝多芬,温柔的大提琴>>

电视剧《战火兄弟连》,第九集,《为谁而战》。

在德国Thalem城的 废墟上,两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一架大提琴,演奏着一部深邃感伤的弦乐四重奏。

演奏者的神情,凝重,却丝毫不见战败的沮丧,庄重、肃穆伴随着在废 墟上收拾残破家园的妇孺老弱沉重的脚步。

“德国人,只需要来一点莫扎特就够了。”

忧郁而酗酒的尼克松上尉却说:“不,那 不是莫扎特,那是贝多芬,贝多芬。”

对于《战火兄弟连》这部作品而言,采用贝多芬的音乐几乎不需要理由。无论是出于民族意 识的,还是剧本对“战争与生命”这个伤感主题的处理需要,斯皮尔伯格都不会安排让一群啤酒商、缝衣匠、理发师去演奏那个奥地利人的欢快曲目。

而紧紧地抿着铁青的上唇、眉宇底下发出冷峻目光的贝多芬,显然又比狂放勇武的瓦格纳更加适合这一部对德国人来说意味着悲剧的剧本。

电视剧在贝多芬中开始,盟军突破了不封顶的大西洋防线;在贝多芬中结束,命运无情地宣布德国的战败。

希特勒、SS是邪恶的,但是,以把生长在雪线以上的雪绒花别在胸襟上为荣的德国士兵,却让人无法鄙视,他们悲伤,也透着豪迈,他们投降,也满是自尊。

就象上面提到的贝多芬弦乐四重奏,其名为“升C小调弦乐四重奏”(作品编号131),忧伤,但却时时不忘表现出 一些斩钉截铁。国家战败、希特勒“最终解决犹太人”的罪行被一个个发现,对德国人而言无疑是一层又一层的霜,但是,历史的车轮还是在缓缓地前行,德国人的 生活还在继续。每个人肩头都负担着罪,每个人都值得谴责,但每个人也都需要抚慰。

在历史的废墟之上,唯有音乐永恒,在战争的 创伤之上,唯有音乐完美如初。所以我想,这抚慰,只能来自音乐。而对我而言,大提琴,在所有的乐声中最能安抚创痛。

记得时间和空间上都很遥远的海边。

那时,夜夜倍受思考煎熬的我,终于离开了囚笼般的省一建,放弃打碎这个绞肉机的宏愿,四处寻找 值得自己干和喜欢的工作。

我的习惯是,每到一个城市,就给远方写一封信,写些见闻和感想。

午后,我独自在远离城市的海滨漫步。深远的海和同样深远的乌云,把海面上零零星星的几座灰黑的岛屿夹在中间,天际却是明亮的,亮得仿佛存在另一个世界。据 经验,这样的天气,肯定有暴雨要来。

我没有丝毫返意。工作无着的失落,对大学蹉跎岁月的自省,对目睹一切的不公和腐 朽的憎恶,让我急切盼望下一场暴雨来冲刷。

刚从学校出来时的豪情,还在“光辉辉地在那里”。但是,不仅国营企业是一个绞 肉机,这整个社会又何尝不是一个绞肉机呢?你可以离开一个地方,但是你如何逃开这整个无处不在,紧紧束缚的存在呢?一个人的豪情,最终又变成一个人的迷惘 和愤怒。

以如今的眼光来看,每当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伴随着一颗颗鲜活的灵魂,从校园或是别处踏入这个社会,便变得灰 黑昏暗、甚至残破不堪。这岂不是一种最残暴的罪行?这种罪行,也许我们可以归咎于上个世纪中期某个领袖“最终解决知识分子”的乌托邦计划,或者归咎于导致 教育系统机能失调的毒树体制,甚至归咎于暴君象异族侵犯我们领土那样侵犯我们思想的疆界。但是,这种罪行何尝不是由整个社会推波助澜的?如果需要整个社会 来负责,其责任就无可辩驳地落到每一个人的肩上。从这种角度而言,每一个人都需要被谴责,但是,如果放开视界,从历史长河的跨度来看,每一个渺小的人都需 要抚慰。

果然,暴雨急促而来,比我期待的更大,海滨公路,转眼就完全被雨水掩没。偶尔飞驰而过的货柜车,溅起大片黄浊的 水花。海上,也灰蒙蒙的一片了,岛屿越发显得孤零零,曾经明亮的天际也消失在海洋迷失了的环抱之中。

大雨经久不息。我只 好躲在一间卖杂货的平房屋檐之下,买了一沓信纸,就着一处平整的地方,写封寄给远方的信

大雨象思绪一样掩没了一切。

然而,却有一种声音穿透了重重雨幕,不可思议的清晰地传到我的耳中。那是大提琴的声音,那是圣.桑的《天鹅》,优雅、舒缓、宁 静,那就是最为温柔慈祥的抚慰。

卢梭曾有一句话曾和马可奥列留一样打动过我,“要对上帝给你安排的一切表示谦卑的满 意。”我们容易在纷杂的俗事中,把这简单可靠的教条忘却,只有这样的音乐,它的慈悲,它的宽厚,它的包容,一瞬间就能提醒你,让你领悟,你沉湎其中的无处 不在的伤感,只不过是一次脑电流的无意的紊乱,与你前面无数个需要条理的日夜相比,那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后者,与宇宙无尽无止的时间长河而言,又同样是微 不足道。区区地球之上,几千年沧海桑田,就让专制自己去腐败,让权势自行去解体,让绞肉机自行去崩溃,让名利场上的角逐演变成可笑闹剧。恒久不变的东西的 魅力,不是那些只把眼光放在哄乱的有限几年的人可以领略到的,就象这《天鹅》,就象写下这旋律的心灵,它们穿过时间的隧道,从十九世纪一直到永远,你只要 想倾听,它总是在那里的,随时会传递,来自上帝般的信息。

对于贝多芬的大提琴,我最爱的莫过于他的A大调大提琴和钢琴奏鸣曲(作 品编号69),初听起来,它们与印象中贝多芬的一贯形象多么不相符――温柔,让人心胸舒畅的温柔,让人心生缠绵的温柔。让人一开始就看不到贝多芬的一贯风 格,诸如《命运》、《英雄》、《欢乐颂》经常可以看到的紧张、急迫、如狂风扫过一般的风格。

很快,隐约有一些的类似《英雄》 的主题在钢琴的协助下一点一点呈现,我又发现了原来的贝多芬。那是理想多于现实、愤怒多于伤感、坚定多于柔情、孤独而失聪的贝多芬,因为伟大而不幸、“绝 非没有庸俗的情操然而绝不被庸俗的情操所征服”的贝多芬。

在贝多芬手下,在op.69中,大提琴是一件铿锵做响的利器,而不是倾 诉蕴藏在五线谱中丰富情感的笔和纸。在那里,在一阵温和平静的铺垫、听者几乎要为之沉醉的旋律之后,他慢慢就露出眼神严峻、反复要与整个世界对抗的真面目 来。

这样的音乐,从宁静的思考,到积极的建设进取,仿佛我们从消极逃避走向个人自由的进程缩影。

在追求 个人自由的过程中,一个人无可避免地要成为整个社会的敌人,成为一个大众概念上的“愤世嫉俗者”,来与所有的尘世观念、流俗积弊对抗。

这种勇气,其难度在于没有一个合适立足点,好比政治艺术家阿基米德宣称的“只要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一样,其难能可贵即在不能在“即成事 实”的世界之外找到一个立足之处。

尤其于我们中国而言,千年而来的专制文化氛围,抹杀了世俗生活,也抹杀了艺术。物质的废墟之 上,残留的是精神的废墟,剪掉脑后的辫子之后,脑子里边的辫子还豁然存在。在奴役他人和被他人奴役之外,我几乎看不到任何立足的可能。

幸亏,在被炮舰胁迫融入世界之后,哪怕是为时已晚的21世纪,我们还是可以从泊来的泰西古乐中找到一些个孤岛来暂为立足,让我们在迷失的海洋上休栖片 刻,有机会来舔一下伤口,也有机会来抖擞一下精神,或者审视一下过去,或者仰望一下贝多芬在《第九》里刻画的天国般的“彼岸”(抑或是幻想,在得知刘余张三君子事件后,才得知我们甚至几乎没有仰望的权力。),回 味一下耻辱,积聚一点能量。


后记:刘指诺贝尔奖获得者刘晓波(如果要攀龙附凤的话,我可以敬称他为师兄),余指基督徒余杰,张已经忘了是谁,此文写于数年前,具体三君子事件是什么,已经湮没在记忆尘封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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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1:3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年末,隆冬无雪,天寒地未冻。

  我歪在人民银行某支行的一把手的座驾里,在湖湘平原上奔驰。

  窗外,黄色的土地,被野马般的汽车一片片甩在身后,逃离。但是,这丑陋的大地与沉重的天空一起,紧紧地包围着我们的狭小空间,暗示着――注定无法逃脱。

  人民银行的项目终于结束了。10天的没日没夜的工作,夹乎其间的是觥筹交错、光怪陆离;各种被市井小人所热爱的俗务、暗藏着卑贱和奴役的勾当;行长、处长、科长,大腹便便、红光满面、油嘴滑舌;隐藏着的虚伪空洞的灵魂;尸位素餐、尸居高位与行尸走肉。

  当所有的这些乱哄哄的成为过去――也许会成为恶心的记忆,那条通往“家”的高速公路,便可以让我开始沉静。

  然而心力确实交瘁了,尘嚣依然在耳边回响,仿佛过夜的宿酒,不停地在脑海中泛滥。

  不知司机什么时候打开了CD,那种用来为好车与“有级别”的身份装点的“古典音乐”,立即从金属中流淌出来,那是让人腻味得无以复加的古筝,不知道从哪里的民间小调改编过来的,每一个句子都仿佛在哪里听过,但又面目全非。一曲接着一曲,好像一个非常无聊的饶舌歌手,变着腔调重复这同样的话语。极美的音色,却演绎着垃圾。
  
  于是,我打算用另外的方式来冲淡昨天的记忆。
  
  记得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有这样一段场景,让我非常喜欢:被诬陷入狱的银行家安迪利用工作之便,不顾狱长的痛恨,在广播室播放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中著名的女声二重唱咏叹调《当微风轻轻吹起》,美丽的乐声震惊了整个肖申克监狱,但他也因此而付出了关一个星期黑屋子的代价。当钦羡而又同情的牢友问他怎么熬过来的,他回答说,音乐。但是你什么也没有啊?牢友问。安迪指指自己的脑袋说,莫扎特在这里。
  
  因此,我也闭上眼睛,开始寻找脑海中的莫扎特。

  但是,我首先看到却是深邃的大海,“突袭”号消失在迷雾之中。这是电影《怒海争锋》(英文名Master and Commander)的情节,大雾消散,激战后的大海寂静无声,只有船长厄波里和随军医生自然学家斯提芬合奏的莫扎特G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中那一段优雅的行板在沁人肺腑地响起,(Violin Concerto No. 3 in G 作品编号KV216 第三乐章Rondeau Allegro)让人似乎立即进入了它那富有诗意的迷人乐思,畅游W界。

  关于这一段音乐,我听过梅钮茵亲自指挥一只小型室内乐队的演奏,也听过海非茨、戈莱米奥、米尔斯坦等大家的演绎,但无论是谁,都无法象《怒海争锋》中那一段简单地打动我:斯提芬大提琴拨弦做伴,小提琴在好友兼船长厄波里这个粗人的手里,却演奏得如此开阔明朗。

  长焦距的镜头中,“突袭”号缓缓驶向无边无际的大海,追逐着拿破仑的“冥何”号无敌战舰,慢慢随音乐走向的幽远和宁静。
  (我知道我迷恋这一段的主要原因,也许是我曾经那样向往商业和航海。战争和科学,是男人最应该从事的职业,而商业和航海则是战争和科学的最大诱因。)
  
  然后,我听到的是莫扎特的C大调钢琴奏鸣曲,我一直珍爱这部短小的作品,尤其是那开篇的第一乐章“中庸的快板”。出差在外的时候,只要莫扎特的音乐响起,我就会想起可爱的儿子;而只要这个乐章响起,我就会看到他纯洁浪漫的笑脸。而那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又多么象他的睡姿。听到这里,我心里便会发出难以“控制的微笑”。

  同样,关于这一段音乐,我最推崇内田光子的演奏。在我看来,不管是肯佩夫这样经典大师,还是布伦德尔这样的名师高徒,都不比女性是演奏莫扎特最佳人选。因为每一个女性都与生俱来有一种想像力,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这种想像力总是伴其一生。这种想像力,是与莫扎特那种如天使羽毛般洁白的童真十分契合的。女人心固然多变,但是最不能变的,还是隐藏于每一个女人心底深处的童真。
  (当然,美丽的女钢琴家玛利亚.J.皮雷斯也让我喜爱异常,但皮雷斯显然太有诗意了,在我看来,诗意对于莫扎特而言,也许是一种伤害。)
  
  写到这里,我也许不得不交待一下我如此沉溺于莫扎特的原因。

  我很久以前就做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每一个中国人,都是一个悲剧,因为他们的幸福,都要靠耻辱来换取”。

  阅读中国近代史和聆听莫扎特,是生命中悲与欢无法调和的两极,一造极度羞愧,一造喜悦难抑。以至于每次在数卷泪后,我无法不掩卷长叹,叹息于造化的刻薄无情:一方面,它要把我们置身于这巨大无形的“肖申克监狱”中,一方面,他又要让我们听到莫扎特的音乐,听到这散发着纯洁光辉的天使般的声音。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宣称,在莫扎特短短的35年流星般的岁月面前,所有近现代中国人的生命和成就叠加起来都黯然失色。
  
  这确实是一种悲哀,而且,这所大监狱中的一切莫不在强化这种悲哀的程度。
  
  安迪用一柄5英寸的小锤子,花了二十年时间,逃离了“肖申克”。然而我们所在的监狱是那样无形无影,我们即便手握大刀长矛,也无法对抗那堵由意识形态中枢、愚民教育、电视台和报纸等构建起来的一张绵密的柔墙。无所用力,便无所突破。
  
  因为被奴役,所以迷恋武侠;因为热爱自由,所以沉溺于莫扎特。尽管有生之年毫无希望,我还是坚信,自由的光辉将透过任何一张致密的网,潜伏在中国哲学中的那种催人自省和奋进的力量,终将会把我们承受过的所有耻辱和痛苦,洗刷得一干二净,我们的后代,必将在莫扎特那里,获得纯净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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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1:4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一部电影有一句话可以打动你,那么对你而言,它就是一部好电影。

《Public Enemies》里边,打动我的那句话是银行劫匪头目Mr. Dillinger说的:“重要的不是看你从哪里来,而要看你往哪里去。”

这是一部21世纪的美国西部牛仔片,讲的还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事情,不过演员从William Hart, John Wayne变成了因出演加勒比海盗中的搞笑船长而一举成名的Johnny Depp。

除了抢银行,越狱,飚车,杀人放火等这些让观众大呼过瘾的元素,将传奇人物Mr Dilinger装扮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爱江山也爱美人的绅士,也是吸引21世纪观众眼球的高招。

当然,整部电影少不了西部片的套路:在一个世界上,当99%的财富,掌握在1%的人的手里,那么正义就需要用打劫银行来伸张;当人们用民主的制度,选举出整个政府机构后,却由银行家来操纵制定法律,那么公平就只能靠越狱来体现。

抢劫,杀人,放火,脱困而出,飚车而逃,是为了寻求彻底自由。不仅仅是社会契约中人们自愿让渡自由而组织的政府,其法律保护之下的自由,还要有洛克《政府论》下篇中谈到的推翻政府的自由,也就是说与法律对抗的自由。

这种自由,在《罗宾汉》那里我们见过,在《水浒传》中尤其醒目----整个社会制度逼我上梁山,我就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银,自在快活。

抢了银行就跑,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象鼠辈一样昼伏夜出,这当然谈不上自由。所以Mr Dillinger结识美女Billie之时,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她,俺是全国第一号通缉犯,银行劫匪,你从此就跟着我。

有大把钞票,有美女为伴,上高档饭店,看自己爱看的电影,此生何求!我想,当联邦警察,最后不得不采用拿美国绿卡来收买内奸的方法来抓捕Mr. Dillinger的时候,正义在那一方,大家已经一目了然了。

电影结尾,当Mr. Dillinger在人群中被近距离击中头部,凄然倒下,眼睛里神色未变,依然风度自在地对凶手说,请转告Billie:“再见了Black Bird”。

“Bye Bye Black Bird”是一首哀而不伤的爵士乐,20世纪初曾风靡美国,歌词如下:

Pack up all my care and woe,
Here I go,
Singing low,
Bye bye blackbird,
Where somebody waits for me,
Sugar's sweet, so is she,
Bye bye
Blackbird!

No one here can love or understand me,
Oh, what hard luck stories they all hand me,
Make my bed and light the light,
I'll be home late tonight,
Blackbird bye bye.

Pack up all my care and woe,
Here I go,
Singing low,
Bye (bye) bye (bye) blackbird.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Where somebody waits for me,
Sugar's sweet, so is she,
Bye (bye) bye (bye) blackbird.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tchoo)

No one here can love or understand me,
Oh, what hard luck stories they all hand me,
(Oh oh oh oh)
Make my bed, light that light,
I'll be home late tonight,
Blackbird...

Make my bed and light the light,
I'll be home late tonight,
Leave you bird jet in the sky
Toodle oo!
Farewell!
Bye bye!

Blackbird
(Blackbird,Blackbird)
We'll take the flying little blackbird bye!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卢梭说,人生而自由,但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完全的自由,也许只会在死亡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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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1:55:15 | 显示全部楼层
墨尔本最出名的大街Collins Street上,最不缺的是银行、教堂和摩托车。然而,在这些最吸引人的时代产物中,最引我注目的当然是机车了。上班中餐休息和茶歇时间,到大街上透透气,看着一排排造型各异,象宠物一样匍匐在那里的钢铁尤物,心里便感慨丛生。

想起在国内的时候,一辆90年代五羊本田,甚至是一辆21世纪出产的廉价太子摩托,都可以让人在堤岸、机耕道、或者高速公路上找到无限的放松和惬意。那时节,我开过最强悍的,不过是一台川崎400cc,已经让人非常留恋了。而如今,看着眼下一辆辆宝马、胜利、哈雷、杜卡帝、本田、铃木,四缸、六缸甚至八缸,液冷、风冷,链条传动、皮带传动或者是轴传动,一台比一台漂亮,一台比一台造型更酷的机车,强烈的驰骋欲望油然而生,几至难以抑制。

办公室厨房里,常常有娱乐杂志可供阅读,最流行的恐怕是飞行和摩托杂志。澳洲人幸运地享受着优越的生活,一架飞机不过一年的收入便可以拥有,当然,取得飞行执照据说也要一架飞机的价钱。一辆摩托车,更是相对非常便宜了。就餐时阅读这些休闲娱乐杂志,十分受人欢迎。作为摩托车爱好者,我当然也不例外。许多文章读过来,只剩下一句话铭刻在心--“汽车移动的是你的身体,而摩托移动的是你心灵。”

大部分人认为骑摩托很危险。在这里,那些摩托车手,貌似从不在乎时速限制,Freeway、Highway上,甚至是曲如羊肠的山路上,只见它们雷鸣呼啸而过,转弯时贴地而行,惊险异常。加之路上汽车狂飙,时速80以上公里的道路比比皆是,几乎没人以低于限制速度开车。在车丛中高速穿梭,的确非常需要勇气和技术。其实,骑摩托的安全保护非常完备,夹克、护具、靴子、头盔、手套。皮包铁之外,还要包着肉,即便转弯滑倒,也不至于严重受伤。但是象我在国内,常常是穿着体恤、短裤,光着头飙车,当然危险得很。

当然,狂飙的欲望往往不是被危险意识所束缚。所不愿者,是让人为自己担忧。若是象年少不羁的时代,独行天下的狂念常有。所愿者,束缚于此,束缚于彼。求不得苦,腐蚀内心。当然,人常活在欲望之中,有人想周游世界,览尽名山大川;有人愿收尽动人之唱片,并加以铭器播放之,毫不亏待双耳一分一厘;有人愿尽藏好书,闲时翻之,怡情悦性;等等,三国时一方豪杰太史慈,战死时大呼道“男儿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欲望未尽遂而身死,其可悲程度,可想而知。或者活到无欲无求的地步,才是人生最高境界,然而难乎哉。

昨日读书,读到基尔克郭尔三种生命状态一说,不由得一惊。

自从黑格尔颠覆了传统的哲学方法,基尔克郭尔站在老黑的肩膀上,走的更远了,作为一个存在主义者,他提出的“为我而真的真理”真是前无古人。在他眼里,大多数人活在“审美阶段”中。离审美这个词不远的,就是欲望。直白了说,就是--让人爽的,就是好的。让人不爽的,就是要被摒弃的。审美的需要,直接满足感官和心理。好好色,恶恶臭,趋利避害,人之本性。然而无尽的欲望,让人伤感、彷徨、绝望,然后从绝望中又生出希望,又开始一个新的轮回......

另一种人生状态,他称之为“伦理阶段”。生硬死板的德国人康德的“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在我心中”,贴切地描述了这种状态。每走一步都要掂量,凡事都要放在天平上称一称,秩序和政治正确第一,如此,人庶几会失去生活的乐趣。

最后者,为“宗教阶段”。既然是“为我而真的真理”,那么耶稣的死与复活是不是所有人都达成的共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为他是真理。老实说,我并未透彻理解基尔克郭尔的“宗教阶段”所指,然而每每因此而想到圣经中,让人坦然释怀、让人重拾生活勇气、让胸生层云、让人慢慢单纯起来的言辞,不由得安详了许多。那些在内心搅扰不休的,多少总要退去一些。

我等庸众,一辈子难免在“审美阶段”打滚。旅游摄影听音乐交朋友,桩桩乐事,概不能免俗。俗之所欲,因而与之,俗之所恶,因而去之。GCD为人所恶,自由驰骋为人所欲,在去与的笑泪之间挣扎,也许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宿命了吧?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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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2:01:45 | 显示全部楼层
去上班的路,只有一公里左右,然而这步行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却让我见证了中*国社会生活百态:
  
  规模气势宏大的卷烟厂,终日飘荡者烟草的香味;烟厂前一排排巨型集装箱卡车,轰鸣着开过去,留下一团团污浊的废气;路人皆掩鼻而走,小汽车得意洋洋地悄然掠过;肮脏的摩托维修店,旁边是同样肮脏的早餐排档,满身油污的修车师傅,和满脸横肉的炸油条的老板娘,联袂演出;臭不可闻的垃圾站,斜对面坐着的是几个防止摩托飞车抢劫的“民*办* 巡*警”,手里长长的棍子,生猛吓人,据坊间传说,这根棍子可是导致犯罪率下降的功臣,发明人虽佚,但无关和谐宏旨;农村来的煤球师傅,在几片毫无开发价值黄土地上,整日赤着脚,为那些整日喷着黑油烟的饭馆,提供廉价煤球;做煤球的师傅娘子,戴着一幅让人看着心痛的近视眼镜,两岁小儿,穿着开裆裤,赤着脚,在泥堆煤渣中玩耍;旁边一个无门的大棚里子,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破烂,该就是他们的家吧,一天的劳累下来,晚上可能香甜地睡上一觉?
  
  我曾经住过的绿树成荫的小区门口,人车进出不迭,门口总站着一个买盗版影碟的中年商贩,自行车即是他的货摊,也是他的脚力,层出不穷的电视连续剧,在电视台放完了,还可以用DVD来细细品尝;旁边是机械厂的职工宿舍,破旧肮脏,结构混乱,墙上到处淌着无烟灶台里流出来的黑黢黢的油渍,一群群无所事事的退休下岗职工,在那里热闹投入地打麻将,麻将桌下,两只猫在悠闲地舔着剩饭;放学的孩子,背着沉沉的书包,成群结队,在满是垃圾的街头玩玩具、追逐打闹,或者买五毛钱一包的麻辣,分着吃得正香;学校门口粘贴了一张血红的感谢信,大概写着感激师生们帮助了被车撞倒的小学生,并急智地记下了肇事逃逸的汽车牌号。
  
  一个面容枯瘦而长发脏乱的荸荠贩子,一到下班时间,就准时坐在台阶下,埋着头削荸荠,好买个好价钱,小时候爱吃的零食,现在看起来却那样反胃;卖吃食的摊子是越来越多,花样也层出不穷,吃完后,到处都是包装塑料袋,也因为生意太小,没法对袋子收钱;卖菜的占据公共车站旁的黄金摊位,已经很久了,下班的人们,匆匆走过,总不忘顺便捎些晚餐的菜蔬;卤菜摊主虽然说是老乡,但美味的卤牛肉卖给我也要40多一斤了;几年来,路上许多破破烂烂的门面开张关张,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招牌上,写着各色大小体裁的汉字,换来换去,药店越开越多,卖性用品的门面狭窄黑暗,《纽约时报》把这种遍地都是的东西翻译成“Adult Health Product”。
  
  社区居委会办公楼经过挖土、填坑、拆墙、修坡,已变成了近旁一带最豪华的楼宇,顺带着,里边一个“ 文明上网点”低调开业,楼前就是一排“八*荣*八*耻”、“三*个*代*表”的宣传栏;坡下常常还停放着一辆尖叫而又聒噪的警车,反复播放着诸如“可以当场击毙”之类的恐吓语......
  
  当这一切,在我的没法选择的眼中成为每日上下班社会学必修课的时候,我可以选择的耳朵却当然倾向于莫扎特。而我的手机里,恰好存放着David Oistrach和Igor Oistrach演奏的莫扎特Sinfonia Concertante。
  
  地震以来,手足无措,然而却依然上着班的我,只能一边默想着王怡的文章《十三亿人,向死而生》,打算也写一些东西,一边反复听着Sinfonia Concertante那个让人伤心不已的第二乐章。我突然想,如果有什么音乐可以在那片广袤的坟场上响起,以献给那些在这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自然灾害中死去的人们的话,那么就最好是这个乐章。
  
  莫扎特的父亲和三个子女相继死去,在给妻子的信中,莫扎特说:“Death is the true and ultimate purpose of our lives.” 与此同时,在给世人的不朽礼物中,莫扎特就留下了这部经典时代的浪漫派代表作。
  
  大凡哲理乐思的作品,大都有一个喜悦和一个沉痛的乐章。如该作品的第一乐章,通篇轻松活泼,小提琴和乐队,相得益彰,仿佛个人与整个世界的对话,高尚而优雅,而优美之中,又以那几段短短而让人心醉的小提琴为最,在生命的幸福与美感达到让人喜极而泣时,无以表达的,就只能剩下仿佛手舞足蹈的拨弦。《易经》渐消渐涨的规律,乐极容易生悲,所以在第二乐章中,几乎所有伟大的作曲家都有类似的思辨的表达,最常见的,又莫过于生与死的二元对立。
  
  然而,那些在地震中死去中的人们,又有什么样的第一乐章呢?很多孩子,甚至还未体验到生活的欢乐和苦难,就被死神夺取了生命,那些经验过生活的酸甜苦辣的成人呢?除了我在开篇描写的那些因为贫穷和腐朽导致的丑恶,生命中,他们又见证了哪些值得自己为之“生死以”的东西呢?也许,他们还未对饱受奴役和羞辱的生活感到疲倦,甚至还来不及思考死亡本身,便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中的枯骨,与大地青山一体长存了。
  
  倒下去而死亡的是坟墓,屹立而活着的,必然就是慷慨陈词的墓碑。今年清明雨纷纷的时节,我为父亲立下一个象征不朽的大理石碑,可怜他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未必指望能安宁和不朽,唯有死去之后,才长存在儿辈的心中和梦里。今日,我们整个国家,又要为那些8万活着的时侯未必享受过自由和幸福的父老乡亲,来背负这个沉重而屈辱的纪念物了。可是,我们的死,又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呢?如果是拥有过的美好东西,死亡来剥夺它,我会感到伤痛和惋惜,但是对于从未谋面的事物,谈不上剥夺,只需要用一场暴怒的震动毁灭一切,用大水冲洗干净,重新建立一个新城,仿佛竖起一个漂亮的墓碑一样,我们耻痛便不会那么强烈,没有曾经的自*由和美作为代价,一切沉痛和哭泣都毫无价值。死亡,是我们必然的终极归宿,然而,向死而生,是为了生得优雅和骄傲,而不是猥琐和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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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2:05:53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澳大利亚真的很寂寞。

除了一周一次中文的圣经学习,和弟兄姊妹们,象中学生那样,一起朗读圣经,一起唱赞美诗,一起为祖国而祷告;还有就是每周日去家附近的路德教堂,听牧师做弥撒,听音乐家演奏管风琴,和当地人--也就是先我们而来的欧洲移民--谈天说地,在问及tiananmen square的时候,难免一怔一怔地不知说什么好,此外,平日只能在家里用自己做的无线硬盘播放机听音乐,或者一边上网,一边看书。

受洗以后,几乎都是看圣经相关的书籍。家里也有一些杂书,是当初舍不得扔掉,用书包随身背上上飞机,背了两趟,辗转带到这边。因为想念古汉语的优美,也带了王力编的《古代汉语》一套,非常老旧的版本,繁体横排,和一直没有看完的钱穆的《国史大纲》。黄仁宇和唐德刚等人的书,除了几本非常精彩的外,只带了电子版,上班休息之余,便拿出来读读。

但是,书毕竟是冷冰冰的,唐德刚对中×共的冷嘲热讽,黄仁宇数目字管理的絮絮叨叨,还有易大旗杂文的尖锐泼辣,王怡散文的才华横溢,等等,可以饱一时之饥,但总觉得还缺乏一点温柔。

来自中国各地,甚至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的弟兄姊妹,大声祷告,不免是南腔北调的,将中文的发音弄得非常古怪,有时候,我鼓起勇气大声朗读一段圣经,尽量咬词准确,也不过希望能普及普通话,让聚会形式上让人感觉更好一点。唱赞美诗的时候就稍好一些,优美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尽管被唱得参差不齐,也会让人感动良久。

冷冰冰的理性的中文书,自信然而蹩脚的英语对白,热情洋溢却夹杂乡土气的中文交谈,质朴干涩的赞美诗合唱,等等,都远远解不了我对的母语的饥渴。直到今天,音响里又传来蔡琴那华丽而尽是质朴、柔情却坚毅、温暖体贴的歌声,突然感觉浑身起了异样,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仿佛充满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特别是当听到蔡琴用她那醉人的中音,翻唱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的时候,就仿佛让我,回到了1997年那个冬天,宿舍外面冷得象冰,心里却因为洋溢着爱和希望而火热异常。

有时候,一首歌,可以成全一段感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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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5-6-2021 22:1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遥远的东方魔都。

  地狱之火在黑暗中从地底下开始燃烧。

  随着黑暗无情的吞噬,一切,悄悄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直深藏的魔都之主,用邪恶的地狱之火锻造了十件锋利的兵器。其中最为强大的两件,被魔都之主锁在魔都的心脏--魔宫。其他八件,被险恶地送给了他昔日的盟友--人族。当脆弱的人族各个部落,在欲望的驱使下开始自相残杀。两个魔都之主的使者,偷偷地出现在东土大地上。在他们的控制下,两件最具魔力的兵器--屠龙和倚天,号令其他所有兵器的臣服。Two falchions control all of them。

  邪恶的力量逐渐战胜了各个虚弱的人族部落,魔都之主用无边无际的黑暗,对东土开始了几千年的统治。

  几千年来,人族对暴虐的反抗从来没有停止过。他们中间的勇士,偷偷潜入魔宫,盗取了倚天和屠龙,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旦倚天屠龙被握在人族的手心,魔力便会立即控制它们的主人。邪恶的力量,一次次地将这种反抗变成更为血腥的屠杀,接着便是更为残酷的统治。

  几千年后,当传奇变成了历史,历史变成了传奇。

  从西方的海洋上,第一次传来了光明的信息。

  人族又得到了一次反抗的机会。在早已被遗忘的东土边缘一角,他们得到了八件兵器中的极具威力的两件。这两件兵器,在海潮的不断洗磨、海风的不断吹蚀之下,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面目,但是它们的力量,却被大大加强了。

  东土的人族,在他们新一代的领袖带领下,打败了魔兵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光明开始在天边露出微微的一线。

  魔都之主,也无法抗拒这光明的力量。

  魔都深处那两件最具魔力的兵器,虽然都属于魔都之主,但他们都有着自己邪恶的意志。

  尽管他们的魔力在太阳强烈的照射下有所降低,但却不甘心承认这即来的失败。

  它们已经无法直接控制那些往日臣属,但是几千年前黑暗的火焰共同造就了它们。因而深知人族手中的兵器致命而深藏的弱点。

  欲望的力量,可以吞噬一切。

  倚天和屠龙需要利用的,就是这种力量。一个崭新而庞大的阴谋开始了。

  屠龙,残暴而猛烈,它的意志是习惯用暴力进行征服,而且它善于利用这一点,它采用的方式极具魔力,往往是先死死吸住对手的魂魄,然后在消灭对手死尸一样的躯壳。

  倚天是柔弱的化身,但这种柔弱最大的致命因子,便是在迷惑中使对手散失自己的意志,它有时可以变得毫无刚性,卷成一团,让对手都怀疑它的力量,有时它故作一败涂地,在对方松懈的当口,发出致命一击。

  两件兵器的意志,显然是魔都之主都未曾想到过的。尽管他对它们的力量十分熟悉。但是,一旦这种意志开始自己的历程,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停止它们。

  熊熊的火焰在东土大地深处燃烧,魔都的影子,深深刻在人族的脑海里。

  他们的领袖,高举着反抗黑暗的武器,扫荡着充满东土大地魔兵。但谁也不曾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倚天与屠龙已经象鬼魅一般,潜入了他们手中的武器里。

  于是,各有两种力量,开始在它们的内部争斗。而这种争斗,凭借它们本与生具来的魔力,同样潜入人族领袖充满各种欲望的内心。

  一方面,要求抗争得到光明,一方面,对传统的习惯驱使他走向另一种黑暗。

  而由于倚天屠龙的意志差别,两种意志的交战也产生了截然不同结果。

  倚天的柔弱特质,注定它可能会走向妥协。尽管光明世界的强大引力,对抗着黑暗,可它本身却是黑暗的产物。两种意志的激烈斗争,使得倚天变得无常而危险万分。

  屠龙则永远是坚定的,残暴而且毫不迟疑。更为甚者,由于其本身魔幻般的诱惑力,它的残暴也具有了无法抗拒的性质。它一面带领人族疯狂地消灭着魔兵,一面把深藏在人族内心残暴与欲望唤醒,为建立一个它自己的黑暗世界,利用着人族对无限光明的渴求与幻觉,悄悄地驱赶着已经显现的光明。

  屠龙,有时无法忍受倚天的变化。

  因为只有倚天了解它的本质,了解它们要把人族领向的另一个目标的邪恶用心,如果它因为无常而反戈一击,屠龙的一切便会毁于一旦。

  但是屠龙也深深知道倚天对黑暗的那种不由自主的向往。

  ――正是这种向往,使得倚天紧跟着屠龙,不断地挥动他那人族肉眼几乎不可见到的剑光,刚柔相济,杀伐于无形。

  其实倚天更加清楚,要靠它自己的力量,是不能通向那黑暗的顶峰的。它毕竟过于柔弱。

  但是柔弱的魔力在于善于利用各种力量之和,特别是屠龙那种所向披靡的王者之气。它凭着记忆推测,只有这种力,才能保证对局面的完全控制,而局面是多么惊险,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被与它缠斗不休的东西征服。这种征服,便是自己意志的完全失败,这是谁也无法忍受的。

  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屠龙不但要确保不被倚天无常的变数所背叛,失去重建黑暗世界的机会,它同时也时时刻刻地不提防倚天与它争夺对黑暗世界的控制权。因为它深知,柔弱,有时候也会爆发出绵绵不绝的力场。所以它需要不断地杀伐,杀伐魔兵,杀伐被魔兵异形的人族,以及那些敢于不听号令的人族。利用残暴来显示威力,对付强者的最好方法,便是表现得更强。倚天在这种强大的存在面前,几翻冲突之后,则只剩下臣服与共谋。

  就这样,倚天和屠龙携手,控制了所有东土人族的力量,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黑暗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因为魔都和魔都之主被消灭了,黑暗被当做了极限的光明。其中,也有人族识破了这种骗局,但反抗很快就被他们培植的势力无情地消灭,不留一丝痕迹。

  一个可见的魔都消亡了,另一个存在于人族内心的魔都已经牢牢建立。

  东土再次完全陷落了,它不是陷落在魔域里,而是陷落在人族自身可怕的、无法抵御的欲望之中。

  又不知过去了多少年,当一切都归于沉寂,能够揭示真理的只有时间。

  欲望手持的所有兵器,终于在时间不朽的逼视下,层层剥落,竟至于消亡。

  光明又出现在更遥远的东土大地上。

  东土人族的子孙回过头用凄凉的目光看着身后狼藉的战场。

  他们又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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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6-2021 11:5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京 发表于 25-6-2021 21:11
在遥远的东方魔都。

  地狱之火在黑暗中从地底下开始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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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6-6-2021 14:41:43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京 发表于 25-6-2021 21:05
在澳大利亚真的很寂寞。

除了一周一次中文的圣经学习,和弟兄姊妹们,象中学生那样,一起朗读圣经,一起 ...

唐德刚还是老一辈的人,内心的希望还是要从台湾返回大陆的。所以有他所谓“历史三峡”的思路。然而如今的形势发展,这个三峡可是快要逆流。台湾年轻一代的关注点也不再和KMT这些老人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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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9-6-2021 12:31: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欧阳京 于 29-6-2021 11:33 编辑
Serin 发表于 26-6-2021 13:41
唐德刚还是老一辈的人,内心的希望还是要从台湾返回大陆的。所以有他所谓“历史三峡”的思路。然而如今的 ...


常觉得唐德刚和黄仁宇这两个美国湖南籍学者比较有趣。可能是自由环境下人更有趣吧。

特别是黄仁宇,作为一个级别不低的军官,参加过缅甸远征军,经历不少。到了美国就下决心要娶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如愿以偿是当然的。只是比较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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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2021 13:42:28 | 显示全部楼层
欧阳京 发表于 29-6-2021 11:31
常觉得唐德刚和黄仁宇这两个美国湖南籍学者比较有趣。可能是自由环境下人更有趣吧。

特别是黄仁宇, ...

印象唐德剛乃是安徽籍,與胡適老鄉。唐在哥倫比亞大學時,胡適即在美,常招待小唐到家吃胡夫人所做家鄉菜。前聞唐德剛口述史系列為君帶來澳洲書之一,此系列亦常在我書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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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7-2021 15: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浅 发表于 1-7-2021 12:42
印象唐德剛乃是安徽籍,與胡適老鄉。唐在哥倫比亞大學時,胡適即在美,常招待小唐到家吃胡夫人所做家鄉菜 ...

查了一下,唐是安徽人士。我记错了。
他的书我都还喜欢,“袁氏当国”也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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