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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交流] 生活,有血有肉,有笑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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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1-2020 09: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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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陈榕波


在云浮罗斗岗723地质队的小礼堂里,装饰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花,为寒冷的天气增添了不少暖意。礼堂的中间,几十张小桌子拼在一起,周围摆着开大会时用的长板凳。桌面上随意放着几十个厨房借来的菜碟子,里面盛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裹着的喜糖,还有喜饼、喜烟,这些都需要凭结婚证才能买到,在那个物资条件贫乏的日子里,这些诱人的东西人见人爱。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后,新人入场,没有拜天拜地拜高堂,而是领导先讲话,然后要新郎讲恋爱过程。

不善言辞的新郎红着脸,用极简短的话,讲了他认识我52天的闪婚经历:“多谢地质队的劳保用品手套,我拿着12双手套去找会织毛衣的人,就找到了我的爱人。”

他停了一下,干脆当众解开外套的扣子,露出了一件可以与毛线衣比美的线织衣。“她妈妈说,白色不好看,买了一包染料把衣服染红了。”

“这真是月老牵红线哦!”证婚人工会主席乐呵呵地说,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我们请新娘唱歌好不好?”证婚人提议。

我先唱了首《兰花花》,唱完就后悔了,觉得“撇下我的情哥哥”这句词好像与婚礼气氛不对,悲悲戚戚的。

于是又用俄语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这歌词应景多了!

我的歌声博得了热烈的掌声。

那是63年的2月4日,除夕。我们在地质队举行了一个简单又热闹的婚礼。

婚礼后,回到地质队借给我们暂用的新房,因为是借的,所以什么喜字红花都没布置,只在桌上的相架里镶了一张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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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结婚照,没有浪漫的背景,也没有高贵的婚纱,那时候,没见过这些洋东西。作为新娘子的我,相貌本是清纯的,但要扎上两个蝴蝶结,就好像现在的人要染发一样。我的新郎英俊帅气,但在这个勘探队员的上衣口袋处,却要别上一支崭新的钢笔,就和现在的土豪挂的金链差不多。

桌子上摆着朋友们送的礼品:一包红枣瓜子。上面写着:早生贵子!

因为地质队员每年只有12天探亲假,平时都在外地,只剩家属留在队上照顾子女。67年后,正是文革时期,有时要批斗“走资派”,职工就会集中在一起,我们倒喜欢这种家庭团聚的日子。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过年的时候,队上组织晚会,听说我会唱歌,就叫我独唱《不忘阶级苦》。

当我唱到“地主鞭子,地主鞭子,抽得我鲜血流,可怜我这放牛娃,向谁呼救……”时,我把头抬起来,任凭两行热泪从眼眶流出,沿着脸颊滚向下巴。为我伴奏的小提琴手也感动了,继续拖长尾音拉了很久。

全场的人都看到我在哭,其实,我没切身体会过地主的剥削,也没有什么阶级仇恨,我只是会表演。

我的表演感动得坐在前排的观众“嗖”地一下站起来,他们激动得举起手臂高呼:

“打倒地主!”

“中国共产党万岁!”

“毛主席万岁!”

我在学生时代,歌声不算很好,就算在这么多职工、家属里,可能我的歌声也不是最好的。但是,我胆子大,不怯场,会表演。我在尽情地发挥,我在享受艺术的魅力!更确切地说:我在发泄。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努力是在发泄对事势的不满,那时不能直接表达不满,我干脆把发泄转化成了积极的发挥,一种心理调节而已。

队上跳《忠字舞》,教跳舞的阿姨是一位从上海来探亲的家属,是艺术行家。她边唱边跳还要教有些吃力,地质队家属基本都没文化,也不懂文艺,我就主动帮她。在一群喂着奶的、牵着孩的家属中,我显示出了超强的组织能力。同时我也在偷偷地学习她的舞蹈语言,抬头、扬手、扭腰、踏脚、转身都挺有门道的。

那个艰难的年代,我们生活得都很苦,更何况我是“反革命”的女儿。当时的世界是被规则和约束层层套着的,我能做到的,只有在政治的镣铐里纵情起舞,从眼神到脚趾都尽我的所能,唱出动听的歌声,跳出灿烂的舞姿。

北岛先生写了一首诗,名字叫《生活》,全诗只有一个字:网。

生活就如一张网,我们就是编织这张网的每个结,牵着自己也牵着别人。有亲情之网、爱情之网、幸福之网、痛苦之网……,密密麻麻,纵横交错。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无法逃脱这种生存状态,我们因为这种联系而存在。

不断流逝的时间将太阳带走,不知不觉间黑夜笼罩了世界,周而复此,生生不息。真正把生活过成诗的人,对生活的付出是别人难以想像的精力。

真正的生活,有血有肉,有你止不住泪的时刻,也有让你哈哈大笑的瞬间。

有一天,我突然手忙脚乱,把装在药瓶里的高血压药不小心打翻在地。

“遭糕,满地都是药。”我蹲下来把药一粒一粒小心捡起。

我那不善言辞的丈夫突然接上一句:“什么?蚂蚁都会笑?”

我知道,我们都老了!他的听力越来越差,我也不再心灵手巧。

今天,我吃过饭,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2岁的曾孙女很着急地过来拉我的手,向房里指去,我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

7岁的曾孙告诉我:“太婆,她说你的手机响啦!”

哦,真的,原来是《闲居澳洲》发表了我的第19篇文章,这么小的“滴滴”声她都听到。

我才知道我的耳朵不灵了,耳朵不灵但脑子还灵。我赶快拿起手机拍下她的表情和手势,又马上打开电脑,把这件小事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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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020 22:45:2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笑话好可爱“蚂蚁也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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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我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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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1-1-2020 08:43:41 | 显示全部楼层
行者之心 发表于 20-1-2020 22:45
这个笑话好可爱“蚂蚁也会笑”

这个笑话我们家笑了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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