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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历史] 一个字,让全家逃过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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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10: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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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https://mp.weixin.qq.com/s?__biz ... 8&lang=zh_CN#rd

作者:陈榕波

爸爸出事后,妈妈独自带着我和六个弟弟妹妹。我不得不放弃学业,回家帮忙。那个年代,不知有多少像我这样,被那“家庭成分”害得十分苦命的孩子。

妈妈和我都是读书人,弟弟妹妹还小,全家人都干不了什么体力活。

为了养活自己,我们跟着妈妈学织毛衣。我在家门外,挂了块“承织毛线衣”的牌子。

那时候,市场上没有毛衣卖,毛线也缺乏。一位青年听说我家会织毛衣,在百货公司买了1斤多紫色的毛线,找到我们家:“我从外地来这出差,明天就要离开,你们能不能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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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短时间织好一件毛衣,可能吗?

可是我们太缺钱,为了生活,一定要把这件毛衣赶出来。

妈妈和几个孩子分了工,大家轮流吃饭睡觉,一刻不停地忙着。

手工织毛衣是一种绝活,左手托着毛线,大拇指向右顶出一针,右手把针往左套上这一针,向后移退,左手的食指一推,右手把这一针传到了右边的针上才算完成了一针。周而复始,一圈一百多针,一件衣服几百圈,还要加针、减针、变图形、变花样。

在平时,织毛衣的顺序是织完一只袖子以后才织另一只袖子,但是现在赶时间,只能是两姐妹同时织两只袖子。这需要有一样的手法一样的进度,一直把两只袖子从肩头到手肘到袖口织得分毫不差。

就这样,我们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轮流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终于完工了。

青年来取货,我们收下他5元加工费,就倒在了床上。实在太累了,我和妹妹们用自己的小手一边搓着关节一边流泪。

在那个年代,我们就是靠着织了几年毛衣,才没有人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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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0:0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成家后,跟着丈夫到了粤东的一个小山村,我们住在山脚。

附近有一个很大的矿区,工人都是外省人,当地人把这些不讲粤语的外地人统称为“捞佬”。矿区经常会有爆炸、塌方、触电等事故,那些死亡的矿工,就会被埋葬在我们家后面的山上。所以这座山,被当地人称做“捞佬山”。

每一次矿工死后,矿上都会派十几个人充当殇夫。他们戴上白色的棉线手套,把棺材抬到山上,掘地、埋葬、堆土、竖碑,最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把只用过一次的手套扔在山路上,生怕把厄运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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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他们走后,就会去捡这些手套:“啧啧,多浪费啊,只用了一次。”

每埋一个矿工,我就可以捡到十几双手套。这些手套,拆掉可以织出漂亮的衣服,然后再买几包染料染上不同的颜色,真是省钱!

我们家虽然穷,但是穿出来的衣服都很鲜艳好看。旁人夸奖,我就叫他们也去捡手套。但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摇头:“不敢!”

有一次,我正在捡手套,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走过来问:“你捡这些手套来干什么?”

我毫不掩饰地告诉他:“拆了后用来织书包、衣服、帽子、袜子,我的孩子都用这些。”

“穷死我都不敢!”这个干部一边摇头,一边把我的手套扔回地上。

    “你们怎么敢这么浪费?这棉花要多少人来种?这纱线要多少人来纺?这手套要多少人来织?不就拿来抬过一次棺材吗?抬棺材又怎么啦,你摸了尸体啦?摸了尸体又怎么啦,发人瘟啦?”

我一边义正言辞、声色俱厉地对他发连珠炮,一边捡起他扔在地上的手套,嘴里嘟哝着:“扔什么扔,又没有毒!”

过了几天,矿上又死了人,殇夫们抬着棺材上山。走在最后的是那个干部,他闪电似地把一包东西放到我家窗外就跑了。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还没有拆封的手套,上面印有“劳保用品”的字样。足足有五扎,一扎有10双,等于送给我5件棉线衣。

我受宠若惊,估计干部在领手套时故意多领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一句谢谢都没有和他说,真后悔之前那么厉害地顶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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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0: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文革的时候,很多四类分子极其子女受到不正当的对待,我想让自己和家人能够避过这场灾难。

那时候,人们为了示“忠”,除了唱忠字歌,跳忠字舞,墙上门上水壶上标语上到处都有一个“忠”字,听说还有人把这个字用别针别进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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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织毛衣,于是在衣服的胸口上,用红色线织出一个大大的“忠”字。

这下厉害了,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我家门口就聚集了一大堆人。

婆娘们都要我教她们,这“忠”字是怎么织上去的。我很有仪式感,要他们端来板凳,找来一块小黑板,认认真真给她们上课。最后还强调:“忠字一定要用红色!代表我们的一颗红心!”

那时候,地质队的家属们,普遍都用丈夫多余的劳保用品一一白色的棉线手套,来织衣服给家人穿。那白底带红色忠字的衣服很是时尚,在当时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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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忠”字,使我名声大振,许多人不但把它织在胸口,还绣在书包上和小孩的背带上。我设计的“忠”字撒遍了整个山村。

因为这件事,支左的军管跟造反派的头头说:“不能斗她!她这个人很忠!”

当大街上举着打叉的纸牌高喊“打倒xxx”的口号时,看见那些远去的人群,我为他们难过,同时又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天啊!我自救成功了!我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开心玩耍,心里真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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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0:0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到了晚年,除了唱歌、发微信、写字、画画外,我还一直不断地织毛衣,我的目的主要是练手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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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织好的毛衣,都送给了与我同年代的80多岁的老婆婆,她们开心地说:“很厚实,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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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为她们赋诗一首:

    手织毛衣心意诚

    长短肥瘦正合身

    敢将十指夸巧针

    穿身贴肺永恒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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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完大人毛衣剩余的那些毛线,我就配上卡通图案,织些五颜六色的毛衣送给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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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现在的生活富裕了,但也不要浪费了毛线,不要忘记从前。何况,买的毛衣,哪里有自己手工织的暖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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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12: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童年的记忆,那个年代工厂经常发放纱线手套,不少女工就拆手套用纱线编织线衫线裤。那个时候男人也学会了织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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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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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3:45:26 | 显示全部楼层
妮南 发表于 11-6-2019 11:21
童年的记忆,那个年代工厂经常发放纱线手套,不少女工就拆手套用纱线编织线衫线裤。那个时候男人也学会了织 ...

我不会织毛衣
不知道为啥,我妈妈和我姐姐都很会织毛衣,但是我就是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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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14:29:28 | 显示全部楼层
急需这项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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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你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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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4:4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为啥急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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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14:51:41 | 显示全部楼层
kevin妈妈 发表于 11-6-2019 12:45
我不会织毛衣
不知道为啥,我妈妈和我姐姐都很会织毛衣,但是我就是没有兴趣。

我会织,只是活不算好。先是跟妈妈学,后来买毛线书学织新款。再之后这门技术就淘汰了,流行羊毛衫了,买来的又便宜式样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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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16:3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恐怖时代,希望永远不要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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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我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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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1-6-2019 17:27:45 | 显示全部楼层
ukphd 发表于 11-6-2019 15:39


恐怖时代,希望永远不要重现

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恐怖年代,真是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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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1-6-2019 21:33:4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奇特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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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6-2019 09:58:12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年代,各种经历,各种冤假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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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9 10: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奇这个文章发公号会不会被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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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2-6-2019 10: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K妈近来的标题...有被影响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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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6-2019 10:38:25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浅 发表于 12-6-2019 09:10
好奇这个文章发公号会不会被和谐...

不会啊,我都已经很注意没有选文革时候跳忠字舞和批斗的照片了。这只是作者的故事,并没有反什么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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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12-6-2019 10:45:18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浅 发表于 12-6-2019 09:11
K妈近来的标题...有被影响的倾向...

你的意思是标题党吗?

标题党:
指网络中故意用较为夸张、耸动的文章标题以吸引网友点击观看文章或帖子的人,特别是与用实际上与内容完全无关或联系不大的文字当标题者。

我觉得这个标题,是我起的最成功的一次。与文章内容相符,但又可以吸引到人去点开看的好奇心。公众号文的标题实在太重要了,原作者起的名字是《母亲的艺术》,这标题没多少人愿意点开看啊。

看看这篇文章,前所未有的受到那么多人喜爱,127个点赞。作者很满意,我也很开心。

捕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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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7-6-2019 22: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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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谢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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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8-6-2019 16:00: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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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妈妈 + 50 很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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