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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分享] 转个老帖子:堪培拉见证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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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9-7-2011 12:29: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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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说明:07年的新京报专栏文章,虽然记录的都是和大家一样在堪村的普通生活感受,我觉得文字还挺可读的,转来丰富一下版面

上帝之城——堪培拉见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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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朋友对我说:“我希望上帝能为我创造一座城市,宁静优美得像乡村小镇,我就居住在这座没有纷扰的小镇上。然后向西一小时车程有森林,向东一小时车程有大海,向北两百公里有大都市,向南两百公里有无垠的牧场或者高山。”

我告诉这位朋友说,这座宁静优美的城市不需要上帝再造了,因为早已经有了。那就是澳大利亚的首都堪培拉。

大多数澳大利亚人并不喜欢居住在堪培拉,这个国家已经够地广人稀的了,还住在这样一个乡村化城市,岂不是要把人憋坏。这座小城里,没有宽阔的大街,没有喧腾的闹市,没有刺激的娱乐,甚至没有像样的百货商店,年轻人忍受不了生活的单调和枯燥,大多搬到悉尼、墨尔本去居住了。留在这座城市的居民多数是澳大利亚联邦政府的公务员、雇员以及相关的服务人员,总人口加起来还不到30万。一到节假日,多数居民全都跑到悉尼、墨尔本购物、度假去了。所以当圣诞节到来的时候,堪培拉就几乎成了一座空城。有许多政府工作人员,五天工作日在堪培拉上班,到周末就开车回悉尼的家。据说还有人每天上下班驾驶直升飞机往返于悉尼和堪培拉之间。这样一来,堪培拉除了政治中心的功能,似乎了无生趣。

我就狂喜欢这座小城,因为它被森林、牧场、大海、雪山环绕。猛一看,一些散漫分布的建筑那样突兀地出现在一碧万顷的原野上,当你身临其间的时候,你就觉得,那些政府建筑、连同议会大厦、国家图书馆、国立大学、国家艺术馆全是那样和谐地镶嵌于幽静的林荫。穿城而过,无论是公共场所,还是住宅小区,一片片姹紫嫣红的花园,一条条铺满鲜花的小径,那些千姿百态、造型各异的英格兰风味的房屋,一座座像用积木搭成的森林小屋。这样的风景不管看上多久,我的视觉永不会疲劳。除了怡人的景致,这里还有全澳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居民,在澳洲,为政府部门工作通常都有很高的专业知识要求,许多官员毕业于欧美或者澳洲本土名校。跟堪培拉人打交道,会觉得人人都知书达礼、具有品味。有这样的风景,有这样的居民,我能不喜爱堪培拉吗?

我住在这座城市的时间不算长。但从我住下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停下过东张西望的脚步,好奇心驱使我不断行走在这座绿色的首都领地,以小镇般的首都市中心为圆点,向东到贝特曼斯巴海岸看碧海蓝天,向西驶进遍野的葡萄园,或者到樱桃园采摘春天新鲜的樱桃,往北,是南半球最大的都市悉尼,达令港月色皓洁,能听到不远处歌剧院里传出的女歌手华丽的演唱;往南,驱车穿过辽阔的牧场,牛羊爬满山坡,柯玛雪山上终年有美丽的积雪。

这里的风景如画,这里的故事温馨,讲述的都是乡村般首都的人和事,无论是议会议员,还是小学校的园丁,都常常在一个酒吧相聚,逾越职业背景和社会身份的差异,共同滔滔不绝地谈论钓鱼和葡萄酒的话题,直到夜深人静,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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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1 12:31:20 | 显示全部楼层

袋鼠,快跑——堪培拉见证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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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人普遍有一个交通常识,傍晚前后在道路上开车,车速不宜太快,必须高度留神两旁,会有袋鼠突然从路边的树丛中跳出来横穿马路或者公路。堪培拉是个乡村般的首都城市,树林茂密,莺飞草长,袋鼠出没自然也比澳洲别的城市频繁得多。在堪培拉,袋鼠成为交通安全最大的隐患,这种澳洲大陆特有的动物已经成为公路上的杀手,给开车人和保险公司带来巨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在堪培拉所见到的袋鼠中,一只成年红袋鼠体重通常90公斤,能跳两米多高,堪培拉的道路上,经常有横躺的袋鼠死尸,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斜阳下,一副凄惨的景象。袋鼠白天躲在树林里休息,专爱在太阳西下以后出来活动,尤其在冬季或干旱季节,袋鼠经常在黄昏或夜间跑到公路边寻找食物和水,遇到疾驰的车辆,或者在强烈的车灯照射下,由于受到惊吓,加上袋鼠智力愚笨、反应迟钝,他们要不就一动不动地傻站在那里,要不就跳跃逃跑。经常是司机来不及刹车,可怜的袋鼠葬身轮下。这种局面即使是高明的驾驶者都无法控制,虽然经常有路标提醒,说要小心袋鼠,猛然冲过来的袋鼠还是那么猝不及防。如果开车时速达到70公里,汽车在高速行驶时同它相撞,甚至会车毁人亡。

是个下午,我和艾伦、荣思几个朋友从渥伦岗开车回堪培拉。一路上绿树掩映,浓荫覆盖,道路随着山势起伏,快进堪培拉市时,艾伦一个急刹,我们瞪大眼晴,前方有四只袋鼠从林间窜出正准备穿越公路。四只袋鼠中两只是成年袋鼠,另两只是年幼袋鼠,酷似一家。大概是被我们的车吓蒙了,袋鼠们进不进退不退,站在路中央发愣,也挡住了我们的道路。按了若干下喇叭,不起作用,艾伦示意我们下车去驱赶袋鼠。下了车,我们好几个人大呼小叫:“袋鼠,快跑!”,并挥手驱逐,还是不见成效。荣思是湖南人的急性情,想接近袋鼠去赶他们走,我一把拖住他的的左臂说:“不能靠近袋鼠,危险,袋鼠会踢人的”。我们一块回到车上,等了几分钟,袋鼠们慢慢从惊吓中回过神,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开,闪进一侧的密林里。那是我最近距离地观察袋鼠,他们不属于性灵动物,确实太笨拙了,还视力低下,不过倒也笨得可爱、笨得憨态可掬。

正是由于很多成年袋鼠因车祸或疾病死去,堪培拉的树林里留下了许许多多的袋鼠遗孤。小袋鼠出生一两个月就失去了妈妈,无法自我生存下去。堪培拉出现了很多动物保护组织和个体自愿者,担当起袋鼠遗孤的抚养职责。堪培拉居民都知道,堪培拉大学的校园是袋鼠群居的地方,在干旱的堪培拉,每当一阵难得的降雨之后,堪培拉校园里总是跳跃着大大小小的袋鼠,畅快地呼吸着雨后湿润、清新的空气,贪食着刚被雨水浸湿的青草。有一次,在堪培拉大学文科部的办公室里,我看到女员工凯切尔在用从宠物店里买来的新鲜牛奶喂养一只袋鼠幼仔,还往安置小袋鼠的纸箱里放进一些新摘的嫩草。两星期后,我再次来她的办公室办事时,看到那只袋鼠宝宝已经长大了好多。凯切尔欣奋地告诉我,她很快就将把长大的袋鼠放回树林。

尽管袋鼠是澳大利亚的象征,但由于数量的繁多和繁殖的快速,澳洲政府是允许捕猎袋鼠的。袋鼠也成了盘中餐,不过不属主流食物,很少有人吃。我一向害怕食用奇怪动物,所以每当澳大利亚本地人或华人朋友诱惑我吃袋鼠肉时,我总是拒绝。有一回,天津人鲁杉等几位华人约我在沃尔登一带的餐馆吃饭,席间,他们殷勤地怂恿我吃一种“牛肉”,还谎称是堪培拉南部农场的特优种肉牛,那“牛肉”的光泽、纹理和味道,连同朋友们诡秘的笑容都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再三鉴别后,断定那是袋鼠肉,再次拒绝了大伙儿让我尝新鲜的好意。大家一致批评我不愿尝试新鲜事物。为了平息众怒,罚我讲了一个关于袋鼠的故事,其实那故事就是当天上午刚从一位堪培拉老妇人玛格丽特那里听来的,现学现用地倒卖过去。

故事说的是,两百多年前,当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第一次登临这片新大陆,看见袋鼠这种前腿短、后腿长的怪兽时感到非常惊异,就问当地的土著居民怎样称呼这种动物,土人回答:“堪格鲁(kangaroo)”。于是,“堪格鲁”便成了袋鼠的英文名字,并沿用至今。可是人们后来才弄明白,原来“堪格鲁”在当地土语中是“不知道”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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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1 12:3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堪培拉的葡萄熟了——堪培拉见证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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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正值澳洲的金秋,葡萄成熟丰收,美酒四处飘香,居住在堪培拉一定不能错过拜访酒庄和葡萄园。即使不能去体验和参与收获葡萄的机会,至少可以去品尝那醉人的香醇和甜美,许多葡萄园都有丰收聚会、村庄集市和现场音乐会,包括参观葡萄酒酿造作坊和品尝活动。

周末早晨,彼德带我来到堪培拉葡萄酒展示中心,这里可以免费品尝到全澳洲30多个品种的酒。展厅一边的资料架上,摆满了各种有关堪培拉葡萄酒的杂志、画册、资料,无一例外全都印刷精美,内页附有详细的葡萄园和酒窖的分布图。我和彼德花十分钟研究了一下路线图,用红笔圈出几个有代表性的葡萄园和酒庄,然后便开车前往。

堪培拉区的葡萄园散布在澳洲首都领地的周边,大部分沿着北面的巴顿公路分布,直至亚斯为止,另一部分邻近佐治湖,是创业之父维克博士在1971年种植首批葡萄的地方。整个葡萄园地带像一片绿油油的地毡铺在山坡上,不时可见大片大片清新的紫色小花,到处有黑色的牛群、白色的羊群,为这个酿酒区锦上添花,整个地区的乡土情调在春天里尽情展示着。葡萄园种植方式很特别,每株葡萄都缠绕在木棍上,修剪成小树苗一样,一行一行像小树林。一片翠绿的葡萄园,旁边就是自己的葡萄酒加工作坊,每个葡萄园里也都有自己的葡萄酒展厅,有的甚至有自己的餐厅和旅馆。

堪培拉一带的所有酒庄均属小规模,大多由对葡萄种植或葡萄酒酿造有特别喜好的专家学者以及公务员所创立,全部倚靠以本地人及游客为对象的酒窖门市生意,经营情况非常稳定。我和彼德一共走访了三个酒庄,其中最让人难忘的叫克隆凯勒酒庄,主人乔治是一个干瘦、严谨的老人,一说话才知道原来他也是葡萄酒种植专家。乔治家族是葡萄酒世家,克隆凯勒酒庄属于祖传产业。他的妻子扎着两条马尾辫,穿着苏格兰风格的裙子,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她们夫妇俩生了十个孩子,只有一个孩子打算继承父业种植葡萄、经营酒庄。女主人笑意恬淡地向我展示着全家福的照片,还有他们的祖辈克隆凯勒酒庄创始人的老照片,看上去就是那种满脸风霜的澳洲早期移民,从穿戴衣装可以判断他的苏格兰乡村来历。

夫妇俩领我走进古旧的作坊,是一间很大的老屋,摆放着一排排酒桶,把作坊挤得没有了空间。乔治用手指点每一件酿酒的器具,向我讲述着酿造的工艺流程,还解释着酒的品种,他说,堪培拉的葡萄品种主要源自欧洲,酿出的白葡萄酒有莉丝伶、莎当妮、赛米侬,红葡萄酒有黑皮诺、卡本纳法蓝等品种。堪培拉比澳洲任何其它产酒区具有更显著的大陆性气候,常年受春霜威胁,葡萄发蕾时间迟,晚间寒冷,夏日干燥而温热,收割季节则清凉。此地气候极端,所出产的酒也就相当有个性。这里的葡萄酒清爽、芳香,而且价格合理,客人可用很的好价格买到陈年佳酿。

品酒是来这里的一大重点。这种酒品几口,那种酒来一点。到了这座酒庄,痛饮一杯,然后到了那个葡萄园,又忍不住尝一尝。这样,到下午回去时,已觉微醺。幸好我不需要开车,有彼德为我开车,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澳大利亚人,不过不是酒鬼,他只是不遗余力地把堪培拉的美酒推荐给客人,生怕别人不知道堪培拉葡萄酒的好处,也许他爱澳洲这片土地了,也许他太爱酒了。对于澳大利亚葡萄酒,人们只知道南澳阿德莱德和新南威尔士洲猎人谷的葡萄酒声名显赫,却很少有人知道堪培拉的葡萄酒。不过,应了中国一句古话,酒好不怕巷子深。今天,我还是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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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1 12:39:26 | 显示全部楼层

慢——堪培拉见证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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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在他的小说《慢》中写道:“慢的乐趣怎么失传了呢?啊,古时候闲荡的人到哪儿去了啦?民歌小调中的游手好闲的英雄,这些漫游各地的磨坊,在露天过夜的流浪汉,都到哪儿去啦?他们随着乡间小道、草原、林间空地和大自然一起消失了吗?”身居喧闹的现代巴黎,昆德拉怀想着儿时的捷克乡村,他感叹着现代世界出奇制胜的速度对古典生活方式的彻底颠覆,哀伤着在坚硬的物质文明中被速度挤压得置之度外的人本和自我。在堪培拉,我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慢的感觉,慢得漫不经心,慢得时光凝滞,慢得鸦雀无声。

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些外表壮观的政府机构和各国大使馆,这里跟乡村生活有什么区别呢。虽说是首都城市,可是申请一个税号、申办一个保健卡,都得等上好多天,所需的周期很长。因为你急他不急,平时,那些工作人员在办公室里会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慢条斯理地处理这些事情,过了星期四,周薪打到信用卡上,有人就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去兴致勃勃地计划着周末的旅行。有时候,如果有事需要打电话向一些机构或公司询问,经常听到的是一些留言录音,让你也在电话里留言,等到你接到回话可能已是数日之后。从国外寄来的特快专递,一旦遇到节假日,就会拖延下来变成慢件。有一次,我家人从中国国内寄一份我急需的资料给我,按正常流程四五天应该到达,可当我收到邮件时已是第十天。在网上查询了一下快递公司的邮件进程跟踪服务,在寄出的第三天,邮件其实已经很快离开中国到达了悉尼。可抵悉尼时刚巧是个星期五下午,邮件在悉尼就搁浅下来,直到第二个星期一才重新递送,等到邮件到了堪培拉,又逢复活节假,邮递员休假,无人投递。不管你有多么紧急的邮件,邮递员的休假是雷打不动的,星期六下午一点以后,所有的邮局也是准点关门的。也许澳洲人已经适应了这种缓慢,度假、休闲、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工作排在其次。而在快节奏的现代城市里习惯了高效办事、节奏快速的我,不能不感到深深的焦虑和惶惑。

到了周末,生活更是慢得阗无人迹,慢得地老天荒。我曾经住的一个区叫凯斯顿,那里几乎就是英格兰传统乡村社区生活的活化石,各种造型的房子掩埋在层次分明的绿树丛中。房子里的主人都很像是隐居多年的老者。黄昏时,老妇人在花园里一边打扫落在地上的樱桃果实,一边用扫帚赶跑花园里吵闹不停的鸟雀。年老的男主人坐在另一片树荫下,慢慢地咀嚼一块甜点,细细地品尝一杯南澳葡萄酒。

每次我见到堪培拉老朋友特尔斯夫妇,他们总是对我说,“Tony,别着急,我们是一个慢的国家,堪培拉是一个慢的城市”。是啊,光阴在这个国家的这个城市重又变得如此缓慢,人们喜欢畅篷车车窗打开后阳光下的曝晒,喜欢边吃比萨饼边看那些格里芬湖里悠然荡浆的帆船少年,还有山坡上那些幸福闲懒的牛羊,喜欢午后那些时光近乎停止的住宅区,那些行动迟缓的长寿老人正牵着一条英格兰犬从小教堂的台阶上走下来。这种感觉让我们这样已习惯于在快节奏的当今中国的大城市生活的人想到,生活其实是可以变得缓慢的,可以边走边停留,而不必是焦躁的追名逐利和殊死的社会竞争。缓慢告诉我们,如果你心中固守一种从容不迫,人生将因此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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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9-7-2011 12:41: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个糟老头——堪培拉见证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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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认识乔治以后,旅居堪培拉的首都生活从此有了向导。这个好客的澳洲老头,引领我走进堪培拉生活的层层面面。

乔治原先是堪培拉的一位著名律师,现已经退休,但不甘寂寞的他又折腾了一家小规模的移民政策咨询公司。说是政策咨询,一年其实做不了几笔业务,只看他整天忙得气喘吁吁、奔前奔后。乔治总是随身带着两件东西,无论见到谁,一定不忘显摆这两件东西。一件是一张二十多年前他与比尔·盖茨的合影,据说当年还未发迹也未成名的比尔·盖茨来到澳大利亚开拓软件市场时,曾经和乔治打过交道,并留下了那张合影。二十多年过去了,比尔·盖茨已成为这个星球上最成功的人物,肯定已经不记得当年曾经有过短暂工作接洽的乔治,但乔治引以为豪地向每一个熟人眩示着,“瞧,我和比尔·盖茨先生。”接着还会补充一句,“别看我现在是糟老头了,我那时候多年轻多帅啊。” 乔治显摆的第二件东西是一块“劳力士手表”,它见谁总是伸出胳膊让人猜那块“劳力士表”的价钱,当别人说出一个巨大的数额时,他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般放声大笑,“告诉你们吧,只值五澳元,上海襄阳路的地摊上买的假货。”

乔治喜欢中国,所以对来自中国的朋友格外温情。我在堪培拉的日子,他不厌其烦地给予帮助,我住所卫生间的水管坏了,他会在几个小时内请来水管工,这在办事节奏缓慢的澳洲是不可思议的。他甚至会专门抽出时间开车带我去旷野,教我学习英式的左道驾驶。由于早些年的职业生涯,加上他热情外向的性格,乔治如同社会活动家,活跃在堪培拉社会的不同阶层不同领域。每次跟他走在堪培拉市中心的那几条小街上,总见着他不停地跟各种人打招呼,向我一一介绍,这个是某某议员,那个是联邦政府的某某部长,还有谁谁是一个画廊艺术家,谁谁又是一个能干的水管工,目睹他那人见人熟的名流状态,我心里就在盘算着该怎样把中国的那句古诗“天下谁人不识君”翻译成英文,“My friend, who under heaven doesn’t know you? ” 译出来的结果就是,意境荡然无存。

关于乔治自己的生活,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一团糟。他结过四次婚,离过四次婚,和几位太太前后留下了七个孩子。这样,他很多年里都得负担着那些孩子们的赡养费,即使后来孩子长大成人,可如果前妻失业了,他也要出于道义考虑定期支付补贴。我好奇地问乔治,“前妻失业为什么要你来承担费用呢,不是有政府的失业救济金吗?”乔治就叹气说,“救济金只够生活的日常开支呀,可这些奶奶们要飞到希腊度假,这样救济金就不够了。”又无奈地摇摇头说,“这回这个前妻失业了,我给她一笔钱,下回另一个前妻失业,我要是不给,她就会因为我分配不均而又哭又闹地吵到我门上”。

乔治可真辛苦啊,年轻时做律师挣的钱没能留下什么积蓄,都用来给孩子和前妻买单,我为他叹息道,“Mate(伙计), 谁让你年轻时那么不省心呢,结婚离婚的?”他就哭丧着脸,从衣袋里掏出那张跟比尔·盖茨的照片说,“谁让我年轻时长那么迷人呢?那会儿,我不是个糟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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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2-2011 18: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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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9-3-2012 00: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楼主的好文章!期待更多关于堪培拉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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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3-11-2012 21:30:19 | 显示全部楼层
顶,期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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