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艺术（II）

行者之心

温联 2019-12-06

对死亡的恐惧和挣扎
肉体的死亡是每个人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而对这不可避免的结局人在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本能地开始恐惧。这种恐惧是这样地强烈，进而演化成几种根植于人类骨髓中的本能。

第一个本能是各种欲望。基本上各种原始的基于本能的欲望都和逃避肉体的死亡有关。最典型的就是食欲和性欲，以至于孔子说食色性也。不难理解这两种欲望都与肉体的生存息息相关，一个直接关系当下的性命，另一个则是是通过繁殖来对抗肉体的死亡。

第二个本能是好斗。动物之间，为了生存演化出各种类型的争斗。猎物与狩猎者之间的争斗；同物种为生存地盘的争斗；为抢夺性伴侣的争斗比比皆是。人类作为一种高等动物，不仅完整继承了动物的好斗特性，还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之间的争斗，无论在广度，深度，高度，还是残酷程度上，都发展到远非动物界可以比拟。

人虽拥有理性，但无论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为应对这种恐惧，人类的态度都谈不上理性。一个简单的例子，人们对现实中可以直接预见的死亡充满了恐惧，比如面对一头猛兽，或者被诊断得了绝症等等。但对同样确切无疑，只是不知准确时间的未来死亡则无动于衷。还有一个例子，人类恐惧死亡，所以很多人讨厌提及死亡，甚至刻意回避，如果在喜庆的场合谈及死亡会被认为不吉利。这样迷信的态度和把头埋在沙中的鸵鸟有什么区别。

由于人类在面对死亡恐惧方面的非理性，在人类社会中，基于对死亡恐惧而产生的本能发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首先是利欲熏心，其次是争强好斗。观察人类社会，从古至今，无论哪个种族或民族，无论何种信仰或宗教，无论科技发展程度，文化发展程度，还是政治发展程度的高低，人性中的自私贪婪残忍无情和争斗无不比比皆是。终其根源实际只有一个，就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无论如何满足人的欲望，人的欲望都无法真正被满足，因为任何欲望的实现都无法摆脱最终还要死亡的事实，而这真是欲望的根源。同样争斗也无法让人摆脱死亡和对死亡的恐惧。所以欲望和争斗既无法免除死亡，也无法消除对死亡的恐惧，因而都谈不上是对死亡恐惧的抗争，而只能成为一种挣扎。

对抗死亡恐惧的办法
建立在人本能之上的欲望和好斗天性不能真正对抗死亡恐惧。那么有什么方法可以对抗死亡的恐惧呢？至少有三种，第一种是智慧，第二种是宗教，第三种是科学。

我喜欢古罗马哲学家塞内卡在给他母亲的信中所说的话，真正智慧的人没有恐惧。因为人的恐惧是出于担心自己所珍爱的东西被命运所剥夺，比如健康、家庭、名誉、爱情、财富、生命等等。然而智慧告诉人们，所有这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来自于命运的恩赐，所以命运要把它们收回又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塞内卡的话揭示恐惧本是虚妄的这一事实，它不能消除死亡但揭示对死亡的恐惧并非出于理性。

许多宗教引入灵魂的概念。它们强调肉体可以死亡，但人的灵魂却永远存在。同时宗教还把灵魂的归处与道德行为挂接上，强调良善的行为导致灵魂进入幸福的天堂，而邪恶的行为会把灵魂带入苦难的地狱。

虽然不同的宗教对天堂地狱的解释会有区别，但大体上，宗教是提供了一种对其信徒有效的对抗死亡恐惧的办法。

第三种对抗死亡恐惧的方法是利用科学。现代科学已经很好地延长人类的平均寿命，虽然还不足以消灭死亡，但没有理由阻止人类可能找到可以让生命体保持年轻或极大延长人类寿命以至于接近长生不老的办法。虽然当前科技距离让人类长生不老还看似遥远，但以当前科技加速发展的趋势，特别是人工智能方面的进展，有人预测50年之内人类当可解决生物机体老化的问题从而使长生不老成为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