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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国家的诞生-说说澳洲移民先驱的彪悍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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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0-4-2010 00:28
标题:
一个国家的诞生-说说澳洲移民先驱的彪悍故事
LG老早以前翻译的一本书的稿子,里面讲述了好多澳洲早期移民彪悍的故事,非常有趣,发上来给大家一起分享指正。
1
英格兰
“英国监狱中被疾病折磨致死的囚犯比公开处决的死刑犯的数目还要多”
1787年5月13日,星期日,凌晨4点整,第一舰队的旗舰“西瑞斯”号发出起航的信号,开始了8个月的从朴次茅斯出发到几乎是一无所知的世界另一端建立不列颠囚犯流放殖民地的航程。
没有仪式,也没有欢呼,此时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舰队在朴次茅斯港外位于怀特岛和大陆之间的斯皮特角完成编队。
这是英国大规模流放囚犯到新南威尔士以及澳大利亚其它殖民地的开始,之后70年中被流放的囚犯总数超过16万。
第一舰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一次海外移民活动。整个舰队由11艘小船组成,其中最大的船体长度也不超过42米,所有船只都被塞得满满的:将近1500人,两年的给养以及到达目的地后建立定居点所需的设备物资。
这时的英国正处于乔治王时期,工业革命刚刚开始,大英帝国的影响力正冉冉上升。人们开挖宏大的人工运河,修筑坚实的道路,架设巨大的桥梁,从1760年开始,棉纺,钢铁,制陶行业引入了多种节省劳力的机器。詹姆斯. 瓦特和马修. 博尔顿合作开发的蒸汽机在不同的行业中得到广泛应用,人类在各个领域中的前进步伐不断加快。
大英帝国上升的同时,传统的欧洲强国西班牙、葡萄牙以及荷兰开始走向衰落。1774年,英国政府取代了已有150年历史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直接治理南亚次大陆。1768年库克船长开始了一系列针对南大洋以及太平洋的探险活动,发现了一些新的土地并宣称它们为大英帝国所有。
这时也是启蒙的时代。过去的100年中,各种新的思潮涌现为其后革命性的变化奠定了基础。正是在启蒙时代基督教神权在文化和思想领域的中心地位被推翻,科学从神学的束缚中被解放出来。这个时代的伟人包括:牛顿、卢梭、伏尔泰、坎特、休莫、洛克、爱尔兰人埃得蒙德.博克、美国人富兰克林和年轻的托马斯. 杰佛逊,富兰克林身兼科学家、政治家和作家,与杰佛逊一起起草了美国独立宣言。1774年,亚当.斯密出版了《国富论》,同一年爱德华.吉本出版了《罗马帝国衰落史》的前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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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27-8-2012 12:4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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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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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36
18世纪晚期,音乐、戏剧、艺术和科学飞速发展。这个时期的作家包括简. 奥斯丁和社会评论家塞缪尔. 约翰逊以及詹姆斯. 鲍斯韦尔,而威廉. 霍加斯则创作了风格独特的绘画和卡通对英国社会进行了辛辣的讽刺。当时著名的诗人有柯勒瑞、沃兹沃斯、布雷克和拜伦,而此时画家金斯布罗和雷诺德正在成名。乔治王时代也拥有自己的建筑风格和家具风格:刚劲清晰的线条和富有装饰意味垂直沟槽,创造这些风格的建筑师包括罗伯特. 亚当、詹姆斯. 韦特、约翰. 纳什。
此时的英国国王是乔治三世。他1760年登基,在位时间长达50年,是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他在位期间英国社会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祖父乔治二世驾崩后,22岁的他继承了王位。他是第三个继承英国王位的德国人,与他的前任不同,他出生在英国,英语讲的和德语一样好。
德国人继承英国王位始于1714年,这一年,英国的安尼女王驾崩,没有留下任何子女。作为女王最近的亲属,信奉新教的汉诺威的乔治便继承了英国王位,成为乔治一世。从乔治一世到他的儿子乔治二世以及后来的乔治三世,在这段漫长的时间内,英国社会和政治经历了巨大的变化。前两个乔治国王对治理国家没有多少兴趣,非常乐意放手让大臣们代劳。乔治三世则不同,他对政府事务更倾向于亲力亲为。
乔治三世在位的头几年颇为不顺,很大程度上归因于英法七年战争影响了社会稳定。不过随后他还是成为一个受到臣民欢迎的君主,虽然整个在位期间的日子远远说不上轻松。1788年,也就是第一舰队到达澳大利亚的那年,人们相信乔治三世已经神智混乱,国会一度还辩论是否让他继续担任国王。而后,他显然恢复了健康,不过1811年再度病重,迫使他不得不把王位传给他的儿子,当时的摄政王。1820年乔治三世驾崩,他的儿子成为乔治四世。
乔治三世本人就是一个启蒙时代的样本。他出资创建了皇家艺术学院,也致力于收藏书籍,后来他把65,000本图书赠给大英博物馆(现在成为大英图书馆)。他对农业也有浓厚的兴趣,在位于温莎和瑞奇蒙德的皇家田庄里面辛勤耕作,并因此得了一个绰号“农夫乔治”。科学研究也是乔治三世的兴趣之一,他拥有自己的天文观测台,在今天大英科学博物馆中还藏有他使用的科学仪器。
1760年10月乔治二世突然死亡后,乔治三世继承了王位。随即大家开始为这位年轻的新国王寻找一位合适的妻子,确保皇室后继有人。据传他此前曾经迷恋萨拉.莱诺克斯夫人,瑞奇蒙德公爵的女儿。不过他被迫打消了与她结婚的念头,因为她并非出身皇室,这们婚事绝对是门不当户不对。
即位后的第二年,他与来自梅克伦堡-施特雷利茨的女公爵索菲亚. 夏洛特在伦敦圣詹姆斯宫结婚。乔治在婚礼当天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不过这桩婚姻显然是幸福的,他们一共生了15个孩子。与他的祖父和儿子不同,没有证据表明他拥有过任何情妇,他更乐意花时间陪伴家庭或者去皇家田庄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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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9-4-2010 23:4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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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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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39
当然,时代的快速进步国家影响力的上升并没有为每个人都带来好处。在有钱人变得更加富有的同时,社会上绝大多数民众依然在贫困中挣扎。工业的发展把越来越多的人从乡村吸引到日渐拥挤的城镇,城镇人口骤增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圈地运动”,此前每个人都可以使用乡村公共土地,现在这些土地拥有者开始将土地用围栏圈起来禁止他人使用。伴随着失业和失地人数的增加,犯罪率开始上升,因为很多人不得不依靠偷盗维持生计。
这段时间中,乔治国王和他的政府正在为一系列的战争烦心,先是与法国,然后是与美国殖民地。美国独立战争是促使英国决定派遣第一舰队到澳大利亚建立囚犯流放殖民地的直接原因,在18世纪的大多数时间中,英国是把多余的囚犯流放到美国殖民地。1717年,国会通过了《遏制抢劫、偷盗以及其它犯罪行为并更有效流放囚犯法案》,这标志着英国将囚犯大规模流放海外的开始。其后的60年当中,大约4万人被流放到美国殖民地,美国独立战争爆发后,这一作法才不得不停顿下来。
与后来澳大利亚流放体制不同,流放到美国殖民地的囚犯的运输过程由私人承包,运输承包商从监狱购买被判处流放的囚犯,将这些囚犯运过大西洋后卖给的种植园主作为劳役,劳役的期限就是他们的刑期。
美国殖民地的反抗活动始于1760年代,在1770年代激化为直接战争。这一纷争的导火索就是英国政府决定向居住在殖民地的公民征税,虽然殖民地公民在英国国会中并没有任何代表权,同时,英国政府同意减免英国东印度公司在美国销售茶叶的税收。1773年12月16日,一群波士顿的激进分子在波士顿港将大量英国输入的茶叶倒入大海,这些人后来被称作“波士顿茶叶党”。英国随即采取了包括关闭波士顿港在内的严厉报复措施。事态的升级没有起到孤立波士顿极端分子的作用,反而促使他们与其它殖民地的反抗力量联合起来。第二年,多个殖民地的代表在费城达成决议,共同抵制与英国的贸易并且扣留本应上缴的税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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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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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44
1775年,战争的第一枪在马萨诸塞打响。英国试图重新控制波士顿周边地区,在邦克山双方发生激战。英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获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
在乔治. 华盛顿将军的领导下,各地的民兵联合组成了统一协调作战的大陆军。随后几年,战斗蔓延到所有殖民地。1776年,英国派遣有史以来最大的远征军横渡大西洋作战,而殖民地一方则通过了《独立宣言》,双方谁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1777年是英国在战场上占据主动地位的最后一年。法国人本来就为殖民地一方提供支持,在随后一年干脆在巴黎与美国殖民地一方签署同盟条约,与英国进行直接对抗。之后的三年,双方进行了多场战斗,直到1781年5月,在约克城战斗中,英国将军康华利投降,6000多名英军成为战俘。
约克城战斗失败的消息传到伦敦后,国会开始考虑如何结束战争,尽管乔治三世本人坚决反对,要求继续采取军事行动直至完全平息殖民地叛乱。他的首相,诺斯爵士,迫于国王压力勉强将战争继续下去,在缺乏国会支持的情况下被迫于1783年辞职。(诺斯的继任是24岁的威廉. 皮特(绰号“年轻人”),英国决定建立澳大利亚囚犯流放殖民地的时候,当时的首相就是他)
美国殖民地的丧失对大英帝国的声望是沉重的打击,1783年在巴黎签署的和平协议则进一步让它蒙羞,因为条约的第一款就是:大英帝国国王陛下承认合众国。
美国殖民地的丧失还意味着英国失去了一个流放多余囚犯便利场所。从战争初期开始,英国就已经无法再往美国输送囚犯。作为应对,国会在1777年通过了《废船法案》,依据这一法案,退役的海军船只被改造成监狱用来关押日益增加的囚犯,这些废船监狱通常停泊在泰吾士河或者其它的河流和港口内。这一法案的初衷不过是平息美国殖民地叛乱前的一个临时措施,然而殖民地的失去使得废船监狱一直持续下去,直到19世纪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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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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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46
在18世纪晚期,据估计在伦敦有15万人,或者说每8个人中就有1个人依靠犯罪为生。豪瑞斯. 华坡抱怨说,白天公开的抢劫是如此的普遍,以至于每个人即便是在正午时间,出门旅行的感觉也象是在上战场。
在18世纪初期,只有极其严重的刑事犯罪,比如谋杀或者叛国才会被处以死刑。到了18世纪末期,超过100种其它罪行被列入死刑范围,而其中的绝大多数仅仅是侵犯财产而已。乔治二世在位期间增加了33项死刑罪名,而在乔治三世即位后的头10年的时间就增加了63项死刑罪名。
新增加的死刑罪名包括:走私、销售伪造印花税票、入室盗窃、抢劫、敲诈、仆人盗窃主人财产、勒索(除非自首)、纵火、蓄意毁伤财产、小偷小摸、偷盗马匹。这些死刑条款在通过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经过多少讨论,国会的成员也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9成的法案在通过过程中既没有辩论也没有反对。
死刑的罪名是如此之多,以至于1800年塞缪尔. 瑞利爵士说:“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国家象英国这样存在如此多的需要用剥夺生命的方式来加以惩罚的行为”。不过,尽管被判处死刑的罪犯数量飞速增加,真正被处决的数量倒是越来越少。英国法庭的法官越来越不愿意把罪犯送上绞刑架,他们更倾向于把这些死刑犯改判流放美国殖民地,即便是在流放囚犯的运输通道被切断之后。有这样的说法,那就是法官们蓄意这样做,为的是能够在不违反死刑法规同时的保全囚犯性命,尽管这样做显然是违背立法初衷的。
法官们网开一面的后果就是从18世纪后半期开始,死刑犯中真正被处决的比例急剧下降。在1750年代,70%的死刑犯最终被绞死,在第一舰队出发的时候,死刑犯中只有1/4的人最后走上了绞刑架。在18世纪结束的时候这一比例下降到20%以下。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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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48
在18世纪的最后25年,陆地上的监狱和水上的废船监狱日渐拥挤,囚犯的数目以每年1000多名的速度增加。这种状况引发了公众越来越强烈的忧虑,时有发生的监狱暴乱也敲响了警钟,同时大家对监狱中的爆发的疫情会蔓延到周围的社区怀有深深的恐惧。
监狱方面对这种情形也深为关切。监狱改革者开始游说要求改变陆地和水上监狱中的可怕状况。其中最重要的人物是约翰. 霍华德。霍华德1726年出生在伦敦东部的海克尼,在他20多岁的时候,经商的父亲去世,他继承到了可观的财产。1773年,在他47岁的时候,他被任命为倍德福德的高级治安官,当他亲眼看见监狱中恐怖的情形的时候,他被震惊了。
1777年,在研究了英国以及其它国家的监狱状况之后,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英格兰和威尔士监狱状况:初步观察以及其它国家监狱和医院状况一览》。这本书描绘了现实监狱中的可怕情形,唤起了上流社会对这个问题的关注,之前这些人对此一无所知。此外他还在议会下院中出席关于囚犯以及流放问题的听证会。
霍华德提到,一个健康人进入监狱中通常很快就会病倒继而死亡。他说监狱中的疾病士如此的肆虐,以至于“英国监狱中被疾病折磨致死的囚犯比公开处决的死刑犯的数目还要多”。
他说,在某些监狱中,甚至不能为囚犯提供食物,另外一些监狱则不能提供干净的饮用水。绝大多数监狱缺乏有效的通风和新鲜的空气,“导致监室的空气被生病囚犯所散发的气体毒化”。
许多监狱没有下水设施,有些即便有,也因为缺乏足够的养护,处于非常糟糕的状态,不堪入目。许多监狱没有床铺甚至草垫,囚犯被迫睡在破布上甚至直接睡在地上。配戴镣铐的囚犯不但行走,就连躺下睡觉都困难且痛苦。
尤其令霍华德不满的是,半数英格兰的监狱由私人经营,这些监狱的管理者由业主庇护,不象其它监狱管理者一样受到行政官的约束,因为更倾向于虐待囚犯。
霍华德主张修建新的监狱,对这些监狱要进行良好的规划,监狱中应该有水泵、沐浴和烹饪设施,有医务室为生病囚犯提供护理,清洁的空气,良好的通风,监狱中应该设有劳动场所,使得囚犯有事可做。他还呼吁对狱方进行更有效的监管,比如应该禁止向囚犯兜售酒类,着力创造卫生和洁净的环境:“每个蓬头垢面的囚犯进来之后都必须用冷水或者温水洗去身上的污垢,他们肮脏的衣服应该直接扔到炉子里面烧掉…每个囚犯每天必须洗脸洗手,否则就扣除当天食物”。
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受到霍华德以及其它监狱改革者的鼓动,国会通过立法要修建两所新监狱,可是资金始终没有着落,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0-4-2010 00:50
1777年,国会还通过立法要求重新启动囚犯海外流放程序,但是对于流放的地点则只字不提。这时,已经不可能再向处于交战状态美国殖民地输送囚犯,而选定澳大利亚的植物湾作为新的囚犯流放地点还是远在10年之后的事情。人们这时所能作的就是继续向拥挤不堪的陆地和水上监狱上塞入更多的囚犯。
将囚犯流放海外并不是18世纪的发明,早在伊丽莎白时代,英格兰就通过立法将指定囚犯放逐海外,但是这样的作法远没有达到向美国殖民地流放囚犯的规模,更不必说后来的通过第一舰队以及其它后续舰队向澳大利亚殖民地输送囚犯的规模。
在乔治王时代,并非每个人都支持将囚犯流放海外,他们认为这样做实在是太便宜这些犯罪分子了。 后来成为国会议员和大法官的埃伦布罗爵士就说过,应该继续扩大死刑的适用范围,即便是扒窃这样的行为,他相信流放对这些囚犯来说不过是“一次惬意的夏日远足,让他们免费迁徙到更好、更令人愉快的气候”。不过当时英格兰囚犯们可不是这样认为,对他们来说,流放到澳大利亚的植物湾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那个遥远陌生的国度无异于是另外一个星球。
在第一舰队的时代,人们关于世界地理的知识仍然非常有限。人们大致了解美洲和非洲大陆的轮廓,但对于美洲内陆和西部,人们知之甚少,对于非洲的了解则仅仅局限于沿海的几个港口。对于亚洲的知识还要更少一些,而对于位于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和南极大陆的了解只能用可怜形容。
当英国政府决定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建立囚犯流放殖民地的时候仅有的可靠知识就是库克船长描述,18年前他第一次探险过程中曾率领“奋进”号在植物湾停留了短短的一星期。
虽然库克船长是最早对澳大利亚(那时侯它还叫做新荷兰)东海岸进行全面测绘的人,但他远不是第一个发现澳大利亚的欧洲人,此前200年中至少有50艘欧洲船只上的船员看到甚至踏上过这片大陆。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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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2010 00:53
最早到达这一地区的欧洲访客来自荷兰、葡萄牙和西班牙,太平洋原意是“平静之海”,就是由葡萄牙航海家费尔南多. 麦哲伦在从葡萄牙出发到关岛的航行过程中命名的。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欧洲人第一次看到澳大利亚大陆的时间不会迟于1606年,虽然也有可能会更早一些。1300年前后马可. 波罗曾经提到过在南方存在一片大陆,但是他没有提供关于这个地方第一手的资料。考古资料证明,从1500年开始,几艘葡萄牙、荷兰和西班牙船只曾经达到澳大利亚西部以及南部的海岸。最近作家盖文. 孟西斯则宣称中国的探险家郑和曾经在1421年测绘了这片大陆的西部海岸的大部分。也有证据表明,在1600年左右,亚洲的贸易船队曾定期访问澳大利亚的北部沿岸,印度尼西亚的商人则从在这个海域采集象鼻蚌,许多中国人相信这种食物味美且具备壮阳的功效。
1606年,荷兰船长惠雷. 詹逊乘坐“杜伊肯”号曾短暂的登陆澳大利亚北部卡奔塔利亚湾的西岸,当时他错把这个地方当成了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一部分。从1616年开始,一系列荷兰和其它欧洲国家的船只到访澳大利亚的西部沿岸。1642年,阿贝. 塔斯曼到达塔斯马尼亚岛的南部,将这个岛屿命名为范迪门地,范迪门是当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亚的总督。到1644年,荷兰人的地图上已经可以看到澳大利亚的东南部海岸,包括北部的约克半岛,以及南部大澳大利亚湾的东段,范迪门地的南部和新西兰的一部分也可以在地图上看到。而库克船长的探险航行还是100多年以后的事情。
差不多在库克船长之前的80年,也就是1688年,第一艘英国船只“塞内特”号到达澳大利亚西海岸,这是一艘小型贸易船,船长是威廉. 丹皮尔,丹皮尔对当地土著的描述颇为负面,这一描述影响了之后的许多英国人。他说“这些土著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污秽不堪,与野人没有多少区别”。
当然,至于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囚犯,他们甚至连这些一知半解的世界地理知识也没有。他们的地理知识仅仅局限在他们出生地附近,不超过步行能够到达的范围。
跟埃伦布罗爵士的那种“轻松的夏日远足”想法相反,绝大多数囚犯把流放当成仅次于死刑的严厉处罚,而这种处罚的初衷是为了“吓阻犯罪,促使囚犯们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如果可以选择,囚犯们宁可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哪怕条件更加恶劣,他们宁可呆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也不愿意面对未知世界恐惧。那些被判处流放的囚犯会跟自己的爱人和朋友说永别,因为有朝一日能够回家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作者:
wh1019
时间:
10-4-2010 09:41
谢谢分享
作者:
西皮二黄
时间:
10-4-2010 15:20
你老公好强啊!!
作者:
乘船看鲸
时间:
10-4-2010 16:14
会把稿子都放上来吗?
作者:
stellahie
时间:
10-4-2010 17:18
好贴,加精!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5:15
2
海上旅程
“我这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一伙如此心怀不满的人,他们只想要吃的喝的,然后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些可恶的女囚以求得春风一度。女囚们本来被隔离关押,这些人为了勾搭心仪的女囚,甚至凿开舱壁”
舰队航行的开始阶段并不顺利,水手们发现,这些船只极难操纵。“西瑞斯”号上的美国水手雅各布⋅耐吉抱怨说“船只载货太多,吃水太深,船尾也有些大,几乎无法驾驶,我们花了一段时间熟悉了船的特性之后情况才有所好转”。
舰队路过怀特岛的时候,维特金⋅滕奇走到甲板下面观察纪录囚犯们的情绪。他后来写道:
上午10点钟,我们即将驶离怀特岛,此时心中有些郁闷,我走到囚犯们当中,想了解一下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有些出乎意外的是,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每个人似乎都非常满意,当然偶尔也会闪过一丝难以隐藏的、离别故土的忧伤,毕竟对他们来说,有朝一日回到故乡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到了第一天的正午时分,舰队经过怀特岛西面的针尖山,向这次远航的第一个目的地圣克鲁斯港驶去,圣克鲁斯港位于大西洋上的特内里费岛,这个岛属于加纳利群岛,该群岛地处北非西部沿海,处于西班牙人的控制之下。这段航程长达2000多公里,耗时超过3个星期。
最初三天,舰队在英吉利海峡内航行。伴随着降雨,海面起伏越来越大,船上囚犯开始出现晕船现象,特别是那些没有出过海的囚犯反应尤其强烈。在第二天,囚犯们可以看到德文的海岸,到了第三天,他们看到许多离开法尔茅斯港的船只。此外他们还看到不少渔船,其中的一艘,按照“潘瑞恩夫人”号上的亚瑟⋅包伊斯⋅史密斯的描述,“与我们并排行驶,船上的每个人都喝得烂醉”。这一天稍晚的时候,舰队经过矗立在康沃尔沿岸埃迪斯通和利泽德半岛上的灯塔,对很多人来说这就是最后一眼看到英格兰了。
这是舰队中的船只第一次编队航行,大家对于每艘船的航行性能都不太了解。出发后不久,军官们绝望地发现,“潘瑞恩夫人”号和“夏洛特”号的航行性能糟糕到极点,特别是“夏洛特”号,因为落后得实在太多,不得不依靠护航
军舰“鬣狗”号拖曳前行。船只航行速度的差异给舰队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在后面的航程中,亚瑟⋅菲利浦不得不把船队分成两部分,让较快的船只先走,让那些较慢的船跟在后面尽力追赶。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5:18
出发后的第三天,发生了第一起严重事故:海军陆战队的上等兵贝克尔,因为海浪汹涌船只颠簸失去平衡,不慎击发了自己的滑膛枪。约翰⋅怀特当时正好在“西瑞斯”上,目睹了这起事故:
这起事故非常离奇,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上等兵贝克尔刚刚从武器库中拿出的滑膛枪被丢在甲板上,枪支击发后,弹丸命中了他右脚踝关节的内侧,关节的骨头被击碎,随后弹丸改变了方向,穿透一个装满牛肉的木桶后打死了不远处并排站在那里的两只鹅。
一个星期以后,此时舰队已经远离大陆,亚瑟⋅菲利浦下令取下囚犯身上的镣铐,作为对他们良好表现的奖赏。根据滕奇上校的纪录,囚犯们的情绪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亨特上校也注意到,取下镣铐后囚犯们的健康状况会得到改善,因为现在他们可以通过洗漱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
随后的一天,海军代表约翰⋅肖特兰开始逐艘走访那些雇来的运输船,为亚瑟⋅菲力浦统计囚犯们的职业和技能信息,因为这时他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建造新南威尔士殖民地。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5:20
航行第一个星期还没有结束,舰队正在大雨中顺着英吉利海峡奋力向西,“友谊”号上的船员开始罢工,这是一艘雇来的运输船,船员们要求将每天配给的肉食从一磅半提高到两磅。约翰⋅肖特兰上尉从“西瑞斯”号上赶过来平息事端,他说,船上携带的给养有限,不可能增加每天配给的肉食,但是他许诺会给他们提高薪水。
水手们要求更多肉食的目的其实并非为了自己享用,他们只想用这些食物从女囚那里换取性服务。出发之前为了将囚犯和船员们分隔开来,英国人在甲板下面修了隔离墙,不过这难不倒“友谊”号的水手们,他们在舱壁上凿了一个洞,这样他们就可以跟女囚们交往了。拉尔夫⋅克拉克的日记中记载了这件令他鄙夷的事情:
我这一生中从没见过这样一伙如此心怀不满的人,他们只想要吃的喝的,然后把这些东西送给那些可恶的女囚以求得春风一度。女囚们本来被隔离关押,这些人为了勾搭心仪的女囚,甚至凿开舱壁。
离开英吉利海峡后,舰队掉头向南进入大西洋,陪同了舰队整整一个星期的护航军舰“鬣狗”号也要返航了,她的目的地是朴次茅斯港。
“鬣狗”号与舰队分手的地点在锡利群岛以西二百公里的地方,海浪越来越高,继续前行就要到以风高浪急闻名的比斯开湾了。恶劣的海况使得亚瑟⋅菲力浦很难知晓舰队中其它船只上发生的事情,在“鬣狗”号返航的时候,他写了关于此次使命的第一份报告,委托这艘船带回去。他封好信封盖上封印的时候还不知道在“斯卡布罗”号的船长刚刚平息了一场囚犯哗变的阴谋。他得知这个消息后赶紧写了一个便条趁“鬣狗”号还没有离开很远的时候送了过去。便条内容是这样的:
我封好信之后收到“斯卡布罗”号上军官发来的讯息,说船上的囚犯们策划了一场哗变阴谋,试图控制这艘船。我已经命令把主谋押到“西瑞斯”号上来…,我没有时间描述更多细节了。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5:22
未遂哗变的主谋是“斯卡布罗”号上的两个囚犯,菲力浦⋅法瑞尔和托马斯⋅格里菲斯。实际上在两个人还没有找到更多的支持者之前,已经有人向船上的军官告发了他们。根据亨特上校的记载,两个人计划释放船上的囚犯,控制这艘船,然后趁着夜色人不知鬼不觉地驶离舰队。计划本身相当可行,因为两个主谋都是经验丰富的水手。菲力浦⋅法瑞尔曾经做过皇家战舰“哥里亚”号上的副水手长,后来因为偷窃价值1个先令的餐巾被捕,在老班房被判处七年流放;托马斯⋅格里菲斯则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做过一艘法国私掠船的船主,一七八四年的时候也是在老班房被判处七年流放,罪名是偷窃价值两英镑的布匹。
阴谋被揭穿后,两个人被用小船送到“西瑞斯”号上,处以鞭笞并被钉上镣铐,然后送往另外一艘运输船“威尔士王子”号上,至于告发者,作为一种保护措施,也被转移到另外一艘囚犯运输船上。
3个星期后菲力浦从特内里费发回了一份报告,尽管平息这一阴谋过程有些惊心动魄,在报告中他依旧认为“斯卡布罗”号的安全无须过分担忧。
我在委托“鬣狗”号带回的信件中提到“斯卡布罗”号上军官的忧虑,虽然我认为他们有些杞人忧天。有些囚犯的表现非常糟糕,两名据信是主谋的囚犯被送到“西瑞斯”号上,加以惩罚后送到“威尔士王子”号上,他们现在关在那里。
在驶往特内里费岛的中途,发生了一件事,通过这件事,军官们以及其他人可以从中窥见亚瑟⋅菲力浦关于建设未来新南威尔士殖民地的理念。当时“西瑞斯”号上的执勤官,军士麦克斯韦命令对两名水手处以鞭刑,因为这两个人在值更的时候没有出现在甲板上。雅各布⋅耐吉在笔记中记述了这件事情:
总督把所有军官,包括副水手长都叫到自己的舱室,他说,如果谁再敢在船上任意体罚水手,他就立即把谁停职。他说,我们必须依靠这些人,必须信任他们,如果我们虐待他们,囚犯就有机会发动哗变,把我们统统杀死。如果我们不好好对待那些水手,他们会在半路上就死掉,到时候,你们打算让谁驾船把你们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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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11-4-2010 14:2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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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5:24
六月二日,舰队到达加纳利群岛,当时的英国人曾把这个地方和马德拉群岛混为一谈。从朴次茅斯出发后,至此共有八名囚犯死亡,其中的五名是都来自“亚历山大”号。一个死者的名字叫做伊斯梅尔⋅考曼,约翰⋅怀特提到:“他死于长期关押在拥挤环境中导致情绪低落和身体羸弱,最后咽气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
“亚历山大”号是舰队中卫生状况最差的船只,至此已有二十一名囚犯死在船上,其中的十六名是在港口等待出发期间死亡。死亡的原因包括发热、肺炎和痢疾。不过,到达特内里费之后,所有船只上的死亡率都开始下降。约翰⋅怀特观察到,囚犯们的健康状况总的来说比出发之前更好。
从15世纪后期开始,加纳利群岛就成为西班牙帝国的一部分,英国舰队到达的时候,西班牙人已经在此统治了三百多年了。虽说西班牙海上强国的地位日渐萎靡,但是圣克鲁斯港在大西洋航线上的战略地位依然极其重要。
英国舰队抵达之后,西班牙当局立刻询问其到访的目的。按照双方条约规定,第二天一早,亚瑟⋅菲力浦派出自己忠实的副手金上尉上岸谒见西班牙总督马奎斯⋅布兰西福特。其他人就呆在船上等待上尉的回音。金见到西班牙总督后就向他通报了英国舰队的到达,同时他还为英国舰队没有按照当地习惯向要塞鸣礼炮致意道歉,他说旗舰“西瑞斯”号上的货物堆的太满了,没有办法施放礼炮。根据亨特的记载,第二天早晨他们收到-
西班牙总督的礼貌回复,他说他真诚地希望他的岛屿能够为我们提供一切所需的物资,他保证,只要是岛上能够提供的食物我们都可以尽情采购。
随后一天,也就是六月四日,星期一,布兰西福特总督同意接见他们。菲力浦就带了十名军官赶到总督府。这一天本来是国王生日,按照惯例应当举行隆重庆典,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允许这样做了,这使得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罗伯特⋅罗斯少校很不满,他认为,不举行庆典显然是对国家君主缺乏尊重。
与西班牙总督的会面进展顺利,一同前往的约翰⋅怀特,在他的记载中这样描述这次会面:
总督身材比常人更为魁梧,但并不显得臃肿。他神情丰富,举止得体,他的仪表和举手投足中都透露着西班牙帝国的威严和体面。我们被告知,这位显赫的绅士,其实并非土生土长的西班牙人,他出生在西西里,是岛上某个王子的后裔。
两天之后,亚瑟⋅菲力浦和他的同僚们在总督府被招待了一次奢华宴会。宴会之丰盛令英国人瞠目结舌,完全不同于英国本土简朴平淡的餐饮风格。金对此的评论道:“西班牙人招待我们的过程中表现出的豪放和优雅真是无以伦比!”。维特金⋅滕奇也出席了这次宴会,他对饭后的甜点印象深刻:
甜点上遍布碎冰屑,这是一个体贴入微的细节,因为我们用餐的时候是最热的正午时间。看起来,山上雪线大大低于顶峰的高度,可以在一年四季提供充足的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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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11-4-2010 14:3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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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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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35
停留在港口的一周时间内,舰队采购到了部分所需的物资。特内里费岛的经济就是依靠向过往船只销售下一段航程所必须的新鲜食品来维持。但是,英国舰队的规模实在太大,船上人员数量众多,岛上根本无法一次提供那么多的食品。而且这次到访的时间也很不巧,他们所需的食物还在田里,要等候一段时间才能收割。市场上的新鲜食物,按照约翰⋅怀特的记载,“非常稀缺,除了洋葱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什么水果,我们来的太早,季节还没有到”。
新鲜食物,特别是水果的储备是对抗坏血病的关键手段。舰队离开的时候总算买到了许多当季的无花果和桑葚。除此以外,还临时提高了所有人每天的配给。海军陆战队士兵每天一品脱的烈酒换成葡萄酒,每天一磅的腌牛肉换成了新鲜牛肉,除此之外,每天还增加一磅新鲜面包以及一些新鲜蔬菜。至于囚犯,葡萄酒自然无缘享用,不过他们每天可以得到四分之三磅新鲜肉类,一磅新鲜面包或者大米,此外还有一些蔬菜和水果。舰队还在船上又装了一些葡萄酒,不过这些酒是为下一段从里约热内卢出发的航程做储备。
当地的面包价格高昂,这让舰队很为难,最后决定还是更多依靠自带的又干又硬的航海饼干,至于新鲜的肉类,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从这个西班牙殖民地购买。
在岛上停留期间,一些军官抓住这个机会做了短暂的观光旅行。“西瑞斯”号上的亨特上校记载了他们如何在一个侨居此地的英国商人的带领下到拉古纳观光的过程,这个地方以前是特内里费岛的首府,从圣克鲁斯港出发步行四英里就到。另外一天,他们有机会见识了当地天主教会举行的圣体节的盛大仪式:先是色彩缤纷游行队伍,然后是庄严的祈祷人群。这让英国圣公会教徒理察德⋅约翰逊很不以为然,他说“这纯粹是迷信活动,是偶像崇拜!”。
在军官们上岸参观庆典的时候,英国水手们都被留在船上,因为担心这些人喝了酒之后会滋事,破坏宗教仪式冒犯当地民众。
雅各布⋅耐吉记录了一件发生在这个期间的事情。他和几个水手划着小艇把菲力浦总督送上岸之后就到当地的一个小酒馆喝酒,后来耐吉发现自己的钱包被偷。更加不巧的是菲力浦突然提前折返要回到“西瑞斯”号去,水手马上冲出酒馆向小艇奔去,留下耐吉付帐。他只好向店主解释,他的钱包被人家偷走了,店主搜了他的身确保他没有撒谎,后来一个站在他旁边的老年女乞丐告诉他钱包就在脖子后面。耐吉清晰地记得有一只手非常老练的把自己的钱包从口袋里面拉出来。不管怎样,钱包和钱都回来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更加令他快慰的是当他要返回“西瑞斯”号的时候总督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他。
舰队本来没有打算在特内里费岛停留一星期之久,只是补充淡水过程比预想的要慢的多。通往港口的淡水管道流量非常小,每次只能容许两艘小艇同时往水桶里面加水。为舰队的11艘船加满水耗费了很长时间。
舰队离港的前一天,“亚历山大”号上面一名叫做约翰⋅鲍维斯的囚犯逃跑了。他先设法登上甲板,从船的侧面爬下去,登上一艘停在水面的小艇,然后偷偷的把小艇划走。他先找到一艘停泊在港口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请求上船做水手。遭到拒绝后,他把小艇划到岸边,登岸之后就隐藏下来,静侯舰队离开。第二天早上,海军陆战队派出一个小分队进行搜索,亨特上校记录的详情如下:
在离开镇子向西不远的地方,大家发现了被盗的小艇,在海浪的冲击下一次次地撞击着岸上的岩石。小分队划过去把小艇拖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个脱逃的囚犯正隐藏在石崖上。石崖非常陡峭,小分队尝试爬上去可没有成功。其中的一位军官则举起滑膛枪瞄准囚犯,威胁他如果不下来就开枪打死他。囚犯害怕了,就自行爬下石崖,然后被小分队带回船上,加以惩罚之后又钉上镣铐关押。等舰队远离港口之后才跟其他囚犯一起取下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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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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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38
六月十日,舰队离开圣克鲁斯港向南驶向非洲西海岸的佛得角群岛。这段航程的长度是一千五百公里,他们计划在这个群岛做短暂停留,就地补充淡水,购买任何能够买到的新鲜食物,为穿越大西洋驶向里约热内卢的航程做储备。亨特上校说停靠普拉亚港湾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补充一些在特内里费岛买不到的新鲜蔬菜。六月十九日,舰队抵达圣地亚哥岛上的普拉亚港湾,一些船只已经开始落锚,这时候菲力浦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放弃这次停靠。他在给伊万⋅内皮恩的一封信中这样解释他的决定:
我本来计划在普拉亚港停留24小时,可是我发现当时的风向恰恰是要把船只吹离港口,而且暗流非常汹涌,我估计舰队中的有些船只可能根本无法进入港口,命令整个舰队贸然强行停靠显然是不明智的。
他命令整个舰队径直向里约热内卢驶去,不再补充淡水和新鲜食物,而是完全依靠船上已有的储备。为了能够顺利抵达目的地,航行过程中将必须执行限水措施。
随后的几个星期内,舰队向南航行,偶尔还会超越几艘其他船只。有一艘葡萄牙的商船被舰队追上,和舰队一起航行了一个星期。另外还有一艘船是从几内亚开往西印度群岛,以及一艘开往福克兰群岛的英国船。高温高湿的空气,瓢泼般的热带暴雨,让囚犯们情绪低落,而且感到非常困惑,当然这种困惑源于他们在地理和气候方面的无知。“夏洛特”号上囚犯的健康状况受到这种气候的影响有恶化的趋势,外科医生约翰⋅怀特则对此尤其担忧。
天气变得格外的阴沉闷热,时常伴随着暴雨。距离赤道越近,气温就越高,船上人员的健康开始受到威胁,大家对这种气候感到恐惧。大家对“夏洛特”号上人员的健康深感忧虑,采取了一切可行措施维持这艘船所有甲板的卫生清洁。我首先关心的是如何让船员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尽量避免淋雨,至于囚犯,也不要在下雨的时候让他们到甲板上放风,他们没有多余的衣服或者床单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保持干燥舒适。但是在这个纬度上,这些规定或者措施很难百分之百地遵守执行。
在这个纬度上“威尔士王子”号还面临另外一个威胁:铺天盖地的虫子。拉尔夫⋅克拉克上尉记录了一件事情,他的同僚威廉⋅费迪上尉为了能够安心睡眠,不得不把在自己的小小床铺上掐死了一百多只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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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11-4-2010 14:3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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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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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42
当舰队穿过赤道进入南半球的时候,船员们举行了一个仪式庆祝这个时刻。根据传统作法,为了表示对海神尼普顿的敬意和臣服,人们会迫使那些第一次穿越赤道的水手剃成光头,身上涂满柏油后潜入水中。
到了夜里,湿热的天气就更加令人难以忍受。舰队决定打开囚犯舱顶部的舱门,希望能够让囚犯们呼吸到更多的新鲜空气。这个作法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果,约翰⋅怀特不无厌恶的写到:
到了夜间,一切归于平静,我至今能够记得当时远处传来的隆隆的雷声,以及一道道划过夜空的闪电。天气热得令人发狂,那些女性囚犯对此尤其敏感,常常陷入晕厥,这些晕厥通常会进一步恶化为昏迷。湿热的天气加上囚犯舱内拥挤本身就能让人筋疲力尽,尽管如此,或许是因为无法抑制本能的冲动,或许是因为内心太过空虚,每次打开顶部的舱门通风的时候,水手和女囚们就会抓住这个机会做一些苟且之事。
运输船上囚犯的生活条件之恶劣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许多囚犯在上船之前已经在狭窄拥挤的陆地和水上监狱中关了好几年,现在还要蜷缩在更加狭小囚犯运输舱中度过八个月的海上时光。船上的军官和其他船员在船队停靠港口的时候还有机会上岸舒展筋骨放松身心,而囚犯们呢,为了防止他们在港口借机逃脱,反而要采取更严格的约束措施,多数时间内他们都被锁在甲板下的船舱内。
囚犯运输舱没有舷窗,这是防止他们逃跑的安全措施,为了防止发生火灾,甲板下也不得使用蜡烛照明,着意味着,囚犯们就生活在一个缺乏通风,没有新鲜空气而且完全黑暗的空间里面。此外,每一艘船上都活动着成群结队的老鼠、臭虫、虱子、跳蚤和蟑螂,船的底舱中经年累月汇集的渗水污浊不堪,臭气熏天,让关押在甲板下面的囚犯苦不堪言。囚犯们放风的区域位于船的前部,长度仅有几米。所有的囚犯运输船在主桅附近都建造了一堵横跨甲板的高高的木质隔离墙,墙的顶部还有金属制尖刺,这样就可以防止囚犯接近船的后甲板和尾舱。
舰队驶往里约热内卢的过程中,患病囚犯的数目急剧上升。囚犯运输船“亚历山大”号上的患病囚犯数目众多,约翰⋅怀特不得不乘坐小艇从“西瑞斯”号上赶过去进行调查。他发现:
导致船上疾病肆虐的原因应该是底舱汇集的污水。污水的水位是如此之高,以至于船尾军官舱的壁板以及军服上的纽扣都被污水散发的恶臭气体熏成黑色。当囚犯舱顶部的舱门被打开之后,一股恶臭就会扑面而来,被派去打开舱门人也会落荒而逃。
怀特向菲力浦报告了自己的发现,菲力浦随即命令“亚历山大”号的船长马上用水泵抽出底舱的污水,而且之后要定期排除污水。根据这位外科医生的记录,采取这个措施之后,船上囚犯的健康状况得以改善。
某些囚犯缺乏卫生习惯也使得船舱变得更加污秽。在舰队穿越热带区域的时候,“友谊”号上的囚犯玛格丽特⋅霍尔因为没有到指定的船头厕所甲板,而是在舱内解大便,被钉上镣铐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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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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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47
目前已经找不到描述第一舰队的囚犯们在甲板下面如何生存生活的第一手资料,不过我们可以从曾经乘坐后来的囚犯运输船的爱尔兰政治犯约翰⋅鲍雷⋅欧瑞莱的叙述中了解一二。
运输船经过热带区域时会因为无风而停在海面上无法动弹,可怜的囚犯们蜷缩在蒸笼般的拥挤船舱内,其悲苦之状惨不忍睹。舱内的囚犯是如此的拥挤,以至于只能坐在自己的铺位上默默的耐心忍受,根本无法自由走动。舱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令人压抑。船舱顶部有一个格栅舱盖,但是却没有一丝风吹进来。头顶的甲板在烈日的炙烤下辐射出滚滚热浪。填充甲板缝隙的柏油在高温下融化滴在囚犯身上足以灼伤皮肤。大家在嘴里,心里呼喊的只有一个字:水!快来一杯清凉的水来滋润烧灼般干渴的咽喉!每个囚犯每天配给的饮水只有二品脱(合1.13公升),这些水热乎乎的而且接近腐败变质。看到这些饥渴的灵魂拿到配给的饮水后就用他们灼热的双手抓住杯子一饮而尽,心中难过之极。时间一天天过去,船停在死一般沉寂的海面上一动不动。炎热的天气加上拥挤的环境一点点吞噬着囚犯的健康和生命。满载着疾病和死亡的舰队在热带海洋上向南航行的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都充满了丑陋和恐惧。
即便环境如此恶劣,也丝毫没有影响船上的卖淫和滥交现象。怀特医生对那些女囚的评论是这样的:“她们简直疯了,无论是早已被抛在脑后多年的羞耻之心还是对严厉惩罚的恐惧,都无法阻止她们透过舱壁上的破洞进入水手们的舱房”。
拉尔夫⋅克拉克同样对航行过程中船上女囚的放浪行为深恶痛绝:“我从未想到在英格兰的土地上生存着这么多堕落的灵魂。她们要比那些男性囚犯还要坏一万倍,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和灾难”。
克拉克对这些行为极其厌恶,他甚至希望那个二十一岁的女囚萨拉⋅麦考米克可以把身上的疾病传染给那些与她私通的水手。
虽然已经明知无药可救,今天医生还是给她做了两次放血治疗。医生说她活不过今天晚上,现在她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忍不住想(上帝宽恕!),如果她还能说话,一定还会拖着满是梅毒的身子继续做这个营生。她是那些穿过舱壁进入水手舱房的女囚之一,我希望她能够给水手们留下点什么东西,让他们永远记住她。
克拉克对女囚们充满鄙视,他在日记中也曾反复宣示对自己妻子的热爱,不过这也无法阻止他在后来和一个“潘瑞恩夫人”号上的十七岁的女囚玛丽⋅布兰姆勾搭在一起,在新殖民地的岁月中,这个女囚成为他的情妇,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当然这是后话,在船队到达好望角的时候,他在日记中写道:
两名曾经穿过舱壁进入水手舱房的女囚告诉医生说,她们怀孕了。我认为舰队指挥官应该找出那两个应该负责的水手,让水手和女囚结婚,并且永远呆在植物湾。
一七八四年,当时年仅十三岁的玛丽⋅布兰姆因为偷窃价值两英镑的两件女式内衣以及一些衣服布匹在老班房被判处七年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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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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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49
很显然,无论是鞭笞还是用铁链锁在甲板下长期禁闭,都起不到有效的震慑作用。而且在亚瑟⋅菲力浦的影响之下,船上的惩罚政策更倾向于宽松而非严厉。当然总督的同僚对这一政策有时也颇有微词,亨特上校,虽然是总督的忠实副手,也觉得对“斯卡布罗”号上哗变阴谋的主犯法瑞尔和格里菲斯的惩处不够严厉,仅仅鞭打二十四下,而且配戴镣铐关禁闭的时间实在太短,无法起到惩戒作用,“这种放纵无疑是在鼓励那些家伙,告诉他们在策划胆大妄为的阴谋时候要更加聪明一点,这样成功实施的机会才会更大一些”。
当囚犯在船上患病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特别措施。通常的作法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要么康复要么死亡。运气比较好的话,船上会额外给他们配给一些朗姆酒作为一种治疗手段。不幸的是,得到朗姆酒的同时往往还必须接受放血治疗。在第一舰队的时代,放掉病人体内的一部分血液是广泛使用的一种疗法,无论对于船员还是囚犯,无论任何疾病,它都是一种标准治疗手段。现代医学已经抛弃了这种作法,因为大家相信这种治疗方法夺去的生命远比它拯救的生命多。
放血疗法依据的理论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五世纪,古希腊人相信,导致许多疾病原因是血液中的“粘液”太多。第一舰队的每一个医生都携带了一些放血疗法所需的器械,使用这些器械可以刺穿病人的皮肤,吸出一定量的血液。
囚犯的死亡是运输过程中允许发生的事情。每次有人死去的时候,通常会举行一个海葬仪式,先是诵读祷文,然后把死者的尸体与重物捆绑在一起并进行包裹后从船的侧面滑入大海。
大多数囚犯死亡过程的细节平淡无奇,无须赘述,不过一些关于儿童或者婴儿死亡的记录则令人心酸。拉尔夫⋅克拉克不无感伤地记录了一个婴儿在午夜死亡,第二天早晨被海葬的过程:
医生被叫去察看一个女囚的孩子的情况,这个孩子几乎自从上船后就病得厉害。凌晨两点,孩子离开人世,可怜的小家伙,这个世界实在太残酷了,离开或许是一种解脱。九点半,这个小家伙,托马斯⋅曼森被葬入大海。亨利⋅洛维尔,也是一个囚犯,在葬礼上诵读了祷文。
“亚历山大”号上的一个囚犯失足跌入大海后淹死,他显然是在风高浪急的时候落海的,“亚历山大”号立即放下小艇进行搜救,“补给”号也折返两次协助搜寻。可是当时狂风怒吼,海面波涛起伏,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情况在“威尔士王子”号也有发生,囚犯简⋅邦纳从高处跌下,脊柱被摔碎,六天后死亡。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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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51
从特内里费岛到里约热内卢穿越大西洋的航行花了几乎两个月的时间。舰队携带的淡水和新鲜食物补给都比计划的要少。出于对淡水可能告罄的忧虑,离开特内里费岛一个月之后,舰队将每日的淡水配给缩减到三品脱(合1.7公升,虽然对船员来说这点水很难满足每天的需要,但是比起第二舰队的状况还是要好多了)。做出削减配给的决定之前,菲力浦曾经把各艘船的船长召集到旗舰“西瑞斯”号上一起评估了船上淡水的储备情况。根据新的限水条令,淡水只能用于饮用,洗脸洗衣必须使用海水。
执行限水令两星期后,强大的西南风吹起,舰队航行速度大大加快。菲力浦便同意将每日配给的淡水从三品脱提高到二夸脱(等于四品脱,合2.26公升)。
到了七月底,这时离开里约热内卢只有八百公里,也就是一个星期的航程。舰队中的许多船上开始出现食物短缺。“潘瑞恩夫人”号上的军官们杀掉了最后一只鹅来填饱肚子。舰队中的水手们则依靠落在甲板上的飞鱼,或者用其他常规方法捕到的鱼来补充营养。
在这段漫长的航程中,菲力浦一直受到舰队中每条船的航行速度差异的困扰,其中最快的船是“补给”号,这艘船不但参加搜救“亚历山大”号落海囚犯的行动,而且多次折返为较慢的船只伴随护航。最慢的船是“潘瑞恩夫人”号,几乎每次都是落在最后,不得不竭尽全力追赶其他船只。让这些船只保持编队一起航行确实是一个挑战。这次,又是一路领先的“补给”号在8月2日向整个舰队发出“看到陆地”的信号。
在舰队几乎已经到达里约热内卢的时候,风突然停了,整个舰队不得不又挣扎了四天才得以驶入港口。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还超越了几艘其他国家的船,其中一艘是从几内亚出发的奴隶船,这些奴隶“体格强壮神情彪悍”,他们是这个港口的“大宗商品”之一。
里约热内卢,早年被大家称为“圣塞巴斯蒂安”,是葡萄牙人的贸易帝国连接世界各地的战略航线网络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这一帝国的建立过程可以追溯到十六世纪初期。第一舰队到访的时刻,这个港口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阶段,虽然这个时候葡萄牙帝国和它的邻居西班牙帝国一样已经走了一百多年的下坡路了。相应的,大英帝国当时却正在逐步确立自己的全球霸权。
现代欧洲列强当中,葡萄牙人的殖民帝国建立最早,延续的时间也最长,从十五世纪初期开始到二十世纪横跨将近六百年。葡萄牙探险家拜瑟缪⋅迪亚兹于一四八八年绕过好望角,十年之后达⋅伽玛到达印度。一五零零年佩得罗⋅艾瓦瑞斯⋅凯布到达南美洲,领导建立了巴西。从一五零零年开始,经过一个世纪的努力,葡萄牙人建立了一个从里斯本到日本的世界贸易网络,这个网络中包括许多重要的港口,比如印度西南沿海的果阿、非洲莫桑比克和安哥拉、马来亚南部的马拉卡卡、中国的澳门、波斯湾的霍尔木斯和日本的Nagasaki。
里约热内卢当时大约有四万人口,凭借贸易特权以及通过出口黄金、食糖和朗姆酒,这个城市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位于南美洲东岸的里约热内卢是天然良港,地理位置优越,从欧洲出发,无论是去美洲还是去亚洲的贸易风航线都在此地汇集。
亚瑟⋅菲力浦后来解释了他为何要选择这样一条看起来颇为古怪的航线:从欧洲出发,为了到达非洲南部的好望角,先横跨大西洋到南美洲的达里约热内卢,然后再次横跨大西洋回到非洲沿岸:
从欧洲出发前往好望角的船队绕道南美洲的港口之后反而可以更快到达目的地,乍听之下似乎有些违背常理。对于早期航海者而言,南美洲海岸是否存在都属于是未知数,更不必说任何适合停靠的港口,所以他们当然不会沿着这种两次横跨大西洋的航线去好望角。稍做细究之后就能发现,非洲沿岸经常会出现无风天气,很多航海者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就会选择向西远离非洲沿岸的的航线。此外,离开南美洲海岸仅几度的地方有一些便于停靠的岛屿,这也会诱使他们为了到达好望角而两次横跨大西洋。
实际上,当舰队最终到达位于好望角的开普敦的时候,在桌湾遇到了一艘从美国出发到印度的船,这艘船就发现从加纳利群岛出发直接驶往好望角耗费的时间要比绕道里约热内卢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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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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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54
到达里约热内卢后,舰队再次派出菲力浦⋅吉得利⋅金上尉率先上岸拜会葡萄牙总督,通报英国舰队到访的信息。
考虑到舰队已经在茫茫大海上航行了三个月, 而且他们的淡水和新鲜食物还是两个月前在特内里费岛储备的,十一艘船驶入里约热内卢港的时候,总的来说状况还算不错。尽管如此,这段航程中还是爆发了这次远征的第一次坏血病疫情,二十到三十名囚犯罹病。
在十八世纪,疾病,其中最主要是坏血病,是船员的第一杀手。所有船员死亡案例中百分之五十可以归因于疾病(从桅杆上失足坠落在甲板上或者大海中等意外事故 ,导致了百分之三十的死亡案例 ,沉船、火灾、爆炸等灾难事故导致了百分之十的死亡案例,其余的百分之十死于在海上与敌人作战)。
从15世纪初期首次航海探险开始,欧洲的海上强国花了差不多二百五十(350?)年才找到了一个医治这种可怕疾病的简单方法。罹患坏血病后,全身体表会出现出血点,口鼻眼耳等器官都会出现流血现象,牙齿松动脱落,情绪低落,继而导致死亡。直到18世纪中期,长途航海都会导致大批船员死亡,大家也把这种高死亡率看成是无法避免的代价。后来人们发现只要定期摄入新鲜食物,特别是新鲜水果和蔬菜就可以有效地防止这种疾病地发生(当然当时并不知晓新鲜食物所富含的维生素C才是主要原因)。当库克船长在一七六零年代和一七七零年代进行伟大的探险远航的时候已经可以成功地控制这种疾病。到了第一舰队的时代,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年,菲力浦上校以及随船的外科医生对此已经了然于胸。
停靠港口之后,船队终于可以使用新鲜食物来治疗那些罹患坏血病的囚犯,而其他人的身体状况也让舰队的指挥官们颇感欣慰。亨特上校甚至吹嘘虽然舰队的一千五百人在十一艘小船的狭窄船舱内困了整整三个月,他们的健康状况或许比某些拥有差不多同样人口的英国小镇还要好一些。
亚瑟⋅菲力浦则在里约热内卢向英国报告,囚犯的健康状况总体良好,而这一切可以归因于在白天和夜间为囚犯们定期提供在甲板上放风的机会。
在港口停留期间,约翰⋅怀特医生让水手划小艇带着他往返于各艘囚犯运输船之间,检查每一艘船上囚犯的健康状况。同时,舰队的随船牧师理察德⋅约翰逊则在星期日穿梭访问各艘运输船在甲板上举行宗教仪式满足大家的精神需求。
这次停留还提供了一个修理船只的机会,舰队的旗舰“西瑞斯”号,甲板渗漏非常严重,亟需修理。菲力浦在向英国海军部提交的报告中说,这艘船的顶层甲板(或者叫轻甲板)以及火炮甲板都存在严重的渗漏现象,木板之间的缝隙必须重新填充(或者叫填缝)。这份报告被下一艘开往英国的船只带回呈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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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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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56
英国人在里约热内卢格外受欢迎,葡萄牙人还记得当年在和西班牙的战争中,亚瑟⋅菲力浦曾加入葡萄牙海军鼎力相助,他们对此心存感激。菲力浦和总督堂⋅路易⋅德⋅瓦康西罗也算是故交,一七八三年菲力浦率领六十四门炮皇家战舰“欧罗巴”号抵达里约热内卢时候,两个人就曾经见过面。
作为葡萄牙人的贵客,菲力浦和他的军官们每次都被以礼相待,不过他们的礼仪太过周到以至于有些令人吃不消。每次菲力浦登岸,总督府的卫队都会在码头列队欢迎,他们进城游览的时候,卫队就守护他们两侧列队行进。雅各布⋅耐吉曾担任是菲力浦登岸时乘坐的小艇上的桨手,记录了一件令菲力浦尴尬的事情。
总督每次都在港口周边不同的地方登陆,因为他实在不想麻烦总督府的卫队。但是,无论他在那个地方登陆都会看到总督府的卫队从别处奔过来,为他们提供列队欢迎和陪同服务,动作之迅速就像缉捕逃犯。
葡萄牙人的热情好客不止于此,他们还允许英国舰队在恩尚多斯岛上搭一顶帐篷,作为菲力浦在停靠港口期间的陆上办公场所,这个小岛位于舰队锚泊地上游两公里的地方。另外,他们也允许舰队的天文学家威廉⋅道维斯上尉在岛上安装使用随船运来的科学仪器,进行一些包括测量校准时间在内的科学实验。
时年二十五岁的道维斯是一名海军陆战队上尉,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科学和天文学,并在其中倾注了巨大的热情。到达目的地后,他作为土地测量专员为新南威尔士定居点的规划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后来他跟亚瑟⋅菲力浦发生过争执,因为他觉得这位新南威尔士的总督没有对科学发现提供应有的支持。
一七七九年九月二日,十七岁的道维斯作为一名少尉加入海军陆战队。一七八一年九月,当时正处于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十九岁的他在切萨皮克湾与法国人作战行动中受伤。道维斯是志愿作为一名天文学家加入驶往新南威尔士的第一舰队,根据皇家天文学家内维尔⋅马斯克莱恩博士的推荐,经度委员会(由牛顿爵士创立,其目的在于找到测量经度的可靠科学方法,译者注)还为他提供了建造一个天文观测台所需的仪器和图书。道维斯还被特别嘱咐一定要设法观测将在一七八八年出现的一颗彗星,因为这颗彗星只有在南半球才看得见。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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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0 15:59
囚犯们依然按照惯例被锁在甲板下面热得令人汗流浃背的船舱内。船上的水手们获得了请假上岸游玩的机会。有些人还在日记和笔记中描述了他们在游览过程中所见到的奇异鸟类、蝴蝶、昆虫以及其它的野生动物。色彩缤纷的当地市场和咖啡店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店里面提供充足的咖啡、甜食以及种类繁多的糕点”。
舰队停靠里约港口的大部分时间内海军陆战队必须呆在船上,只有得到特别通行证,才能请假上岸。正所谓无事生非,这段期间有多名士兵因为与女囚发生性关系尔受到惩罚:列兵康恩列斯⋅康耐尔与女囚私通时被当场抓住,被处以一百下鞭刑。托马斯⋅琼斯企图贿赂看守警卫让他进入甲板下面与女囚厮混,被当场抓住,另外两个列兵,约翰⋅琼斯和詹姆斯⋅瑞里也遭到同样的指控,不过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予追究。
英国军官们再次被色彩缤纷气势磅礴的罗马天主教宗教仪式所震撼。他们自己信仰新教,平日所见到和经历的都是在朴实无华缺乏装饰的教堂内进行的非常低调的祈祷仪式。几个军官目睹了当地人举行的庆祝圣母升天节的仪式,深感惊奇,“潘瑞恩夫人”号的随船外科医生包伊斯⋅史密斯写道:
教堂的装饰美伦美焕,极尽奢华。教堂的庭院中还有一个演奏音乐的乐队…,至于女士们,无论临街的窗户后面的还是游行队伍当中的,各个穿着优雅,打扮入时,看起来就像拜瑟缪庙会上木偶戏中的女演员。到了夜里,还有富丽堂皇缤纷斑斓的焰火表演,焰火的施放地点就在教堂的尖顶上。
约翰⋅怀特则描述了当地居民衣着如何考究,教堂如何用美丽的花卉进行装饰,教堂内照明是如何充足等。他还看到庞大的游行队伍当中信徒们有的在祈祷,有的在哼唱圣歌,有的却在跟队伍两边的小贩讨价还价购买染色的珠子。在教堂门口信徒们则拥成一团相互推搡争相进入,冲进教堂后则屈膝跪下,虔诚地祈祷。不过,他最为吃惊地是发现人群当中有许多穿着时尚考究却无人陪同的女士,到了夜间,她们就开始跟陌生人打情骂俏,仿佛彼此是老相识一般。
从怀特的描述中还可以看到当地的有钱人是如何出行的,早年他们躺在当地印第安人手工织造的精美的棉质吊床内让别人抬着走,现在则流行坐轿子,虽说这些轿子的做工比其伦敦的要差一些,但是“两个奴隶一样可以用肩膀抬着走得飞快”。
包伊斯⋅史密斯注意到很多英国军官到达里约后健康状况开始变坏,体力也开始下降,以前可以轻松做到的事情,现在则感觉非常吃力。“昨天走了一段长路,感觉非常疲惫,今天整天我都呆在船上。这也不奇怪,因为过去的整整9个星期我都呆在船上,没有任何体育锻炼的机会。
从军官们的记录中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比较体面的事情,雅各布⋅耐吉在稍后撰写的记录则更加忠实地反应了水手们在当地的所作所为。他记录了自己如何在当地的酒馆内选定了一个妓女后受到别人袭击的过程。耐吉和他的同党们被准假上岸游玩,同行的还有一个保护他们的军士,这位仁兄不想满城乱逛,只想找个酒馆坐上一天。当耐吉和那个女人离开酒馆打算一起过夜的时候,一个男子先是尾随他们,后来甚至挥舞着佩刀冲过来要杀他。万幸的是,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士兵赶过来救了他。
我们两个人走进一个酒馆…,里面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士,她跟我很是谈得来,还约我一起回家过夜。我答应了这位女士,跟她一起走出酒馆。我们手挽着手走了一个街区…突然一个穿着大斗篷的葡萄牙人冲过来,把我从她的身边推开。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拔出佩刀举过头顶向我头上砍过来。这时候从街角冲过来一个士兵,抽出佩刀挡住了向我砍过来的那一刀。另外一个士兵…把他揍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杀了他,因为他居然敢寻衅滋事。那个家伙屈服了,乞求他们原谅,他说我要带走的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士兵们就把这个家伙和那个女人一起送走了,他们告诉我说其实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妓女。看他们走远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6:02
囚犯们依然寻找各种机会发挥他们的犯罪天才,每次舰队停靠港口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当地人划着小船围上来向船员兜售食物或者其他商品。在里约热内卢,一些囚犯利用伪造的钱币从这些小船上购买食品。这些钱币伪造的唯妙唯肖,是“夏洛特”号上的托马斯⋅贝雷特在另外几个囚犯帮助下完成的作品。在从特内里费岛出发后的漫长航程中,他们利用旧的皮带扣,海军陆战队军装上的纽扣以及锡制的汤勺伪造钱币。怀特在他的记录中说,这些伪造的钱币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钱币压制、打磨非常精致,甚至连上面的字符,伪造的也很象,如果他们做得再稍微好那么一点点,我也就被这些假钱骗过去了。伪币做工之精美,这些家伙所表现出来犯罪天赋以及狡诈,机警和技巧不由得令人叹为观止,我不由得想,如果他们能够把这些聪明才智用在正事该有多好!
托马斯⋅贝雷特曾经两次被判处死刑,两次均被改判流放海外。他最后成为新南威尔士殖民地被绞死的第一个囚犯。
舰队在里约停留了将近一个月,利用这段时间,舰队的军官们为船员和囚犯们采购了大量的新鲜食物,特别是橙子。这里盛产橙子,大家每天都可以吃到好几个。亨特上校说,在上市的季节,到处都是橙子,有些运输橙子的小船在途径舰队锚泊地的时候,上面的人甚至把柑橘往甲板上扔,一时间“橙如雨下”。约翰⋅怀特写道:“舰队的后勤专员为部队和囚犯们提供了大米(替代面包)、新鲜牛肉、蔬菜和柑橘,曾经广泛出现的坏血病症状被一扫而光”。
离港前,舰队还在船上装了大量的准备在植物湾种植的农作物和种子,包括咖啡、可可、棉花、香蕉、柑橘、柠檬、番石榴、罗望子果、鳄梨和一种名字叫做“尤金纳玫瑰”或者“包美玫瑰”的形状类似苹果,口味和香气象玫瑰的水果。不过,舰队在里约港购买的最大宗的货物还是一百十五桶(总共六万五千公升)朗姆酒。这些酒将让大家再剩下的航程以及到了目的地之后享用,这让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员们也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很担心到了新殖民地就再也没有配给的朗姆酒可以喝了。
当地朗姆酒是利用甘蔗榨糖过程中的副产品酿制。舰队的大量采购导致当地朗姆酒的价格飞升百分之二十五,为了不增加总的开支,他们只好减半购买药用的酒精饮料。
为了装下这么酒,舰队不得不重新安排每一艘船上的货物。装载这些酒的货物运输船必须把一部分补给物资转移到其他的囚犯运输船上去。
后来发现这些朗姆酒的品质非常低劣。到了悉尼之后,当定居者们不得不饮用这些酒的时候怒气冲天,牢骚满腹。罗伯特⋅罗斯少校说,不管是闻起来的味道,还是喝下后的口感,这些酒的品质都差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他的属下只有在馋到极点的时候才会喝上一两口。
舰队还趁这个机会补充了一些在离开朴次茅斯港的时候被遗漏的重要物资,比如说用来缝制女囚的服装的布匹和滑膛枪的弹丸。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11-4-2010 16:03
离开里约热内卢港的前几天,“威尔士王子”号上的海军陆战队军士詹姆斯⋅斯考特的妻子简⋅斯考特经历了二十七个小时的分娩后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婴的名字叫做伊丽莎白⋅斯考特,她是第一舰队中在船上出生的二十一名婴儿之一,这些婴儿包括九名女婴和十二名男婴。小伊丽莎白比其他14名女囚生下的孩子要幸运的多,她有属于自己的衣服,而女囚们产下的婴儿只能包在扯碎的成人衣服里面,因为在朴次茅斯的时候舰队根本没有为囚犯的婴儿准备服装,虽然在舰队起航之前,这些女囚就已经明显处于怀孕的状态。五月三十一日,就在舰队离开朴次茅斯港的第三个星期,女囚伊莎贝拉⋅劳森生了一个女儿,这是第一个生在船上的囚犯的婴儿。
斯考特军士虽然没有受过多少正规教育,上船之后,以及后来在悉尼的三年时间内,还是努力保持了一个写日记的好习惯。斯考特和他的妻子在新殖民地又生了一个孩子,名字叫做威廉,那是三年之后的一七九零年六月四日。斯考特和他的小家庭在一七九一年十月离开新南威尔士殖民地,八个月之后,他们在一七九二年六月回到英国的朴次茅斯港。
在舰队离开港口重新启程之前,亚瑟⋅菲力浦还搞了一次小小的间谍活动。他得到一些关于西班牙人在蒙德维迪亚(现在乌拉圭的首都,译者注)的军事防御的情报,随后他把这些情报发回了英国。严格意义上说,英国和西班牙当时仍处于交战状态,曾经考虑过入侵这个位于里约热内卢以南一千多公里的西班牙港口。在离开里约港之前发给英国政府的一封密信中,菲力浦提供了这个情报的细节:有两千两百名西班牙士兵镇守在蒙德维迪亚城普雷特河的南北两岸,西班牙人在那里的军事力量比之前估计的要强大。看来,在里约港的停靠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物有所值。
作者:
老人家
时间:
30-4-2010 00:49
好文,明显比最近在读的一本《澳洲拓殖记》文字更生动、情节更细腻。戏说一下也无妨!
作者:
jiama
时间:
6-7-2010 12:13
长见识了
作者:
thomas680102
时间:
6-7-2010 17:55
不错,比我最近读的英文书好像还详细。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1:45
3
远离文明世界
在这个时刻,会很自然地沉浸在无尽伤感中无法自拔,这样的情绪会不请自来地闯入你的脑海。我们身后的土地是最后一片文明人的居住地,再往前行就进入野蛮人的领地。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再次回到文明世界享受商业社会的便利,也许我们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与家人和朋友的联系至此全部切断,我们已经把文明世界抛在身后,等待我们的是一个全然未知的天地。
九月一日,再港口停留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按照怀特医生的说法,舰队已经在里约热内卢采购到了所有需要的物资,所有人已经完全恢复健康,而且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我们已经准备好再次启程了。
随后的两天,菲力浦用来给悉尼爵士和他的副手伊万.内皮恩撰写报告。这份报告将通过下一艘离开里约港的船只送回伦敦。这是近期菲力浦与英国本土联系的最后一次机会,下一次机会还要等到舰队到非洲南端好望角的开普敦港的时候,那将是六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几名军官因为健康原因不能再跟随舰队前进,他们被留在港口等待搭乘下一艘船返回英国。这些人包括“天狼星”号的船长米卡.莫顿,两个月前他在离开圣克鲁斯港起锚的时候严重受伤。还有两名海军军官实习生也被留下来,其中的一名也是因为严重受伤,另外一名则是自称长期受到性病症状的困扰,大家一开始不以为然,后来发现他的病似乎不太可能在船上治愈。因为后来他们被送上一艘英国捕鲸船,这艘船当时正要进港修理渗水的船体。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1:49
九月四日,舰队起锚离港,准备乘着西风再次穿越大西洋驶向非洲南端的好望角的开普敦港。岸上的葡萄牙人鸣放了二十一响礼炮致意,“天狼星”号也鸣炮回礼。“这中极高规格的礼仪和致意相当罕见”,体现了来访的英国人和当地的葡萄牙人之间良好的关系。
离开里约热内卢港四天后,女囚玛丽.布莱恩特生下了一个女婴。她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一个名字:夏洛特,因为她现在乘坐的囚犯运输船就是“夏洛特”号。小夏洛特后来因为发热死在一艘航行于非洲沿岸的小船上,当时她的母亲和另外几个囚犯策划并成功实施了一个大胆而不可思议的逃跑计划。
舰队在稳定的西南风的推动下一路前行,进展顺利。不过海上巨大的风浪也导致很多乘客晕船。“潘瑞恩夫人”号甚至在风浪的拍击下受到了损坏,这艘船在风帆的作用下倾斜的非常厉害,以至于海水会从侧面船舷的炮窗内倒灌进来。到了九月中旬,舰队已经离开了热带地区,进入较为凉爽的海域。
九月十九,又有一名囚犯坠海失踪。这次事故发生在“夏洛特”号上,怀特医生记录的详情如下:
囚犯名叫威廉.布朗,平日表现非常良好。当时他拿了一些衣服爬到船头向前探出的桅杆上,打算挂在那里晒干,结果不慎失足坠入大海。随即警报响起,通报全船有人坠海。“夏洛特”号马上调整风帆,停止前进,并且把船上的小艇降入海中进行搜救,但是一切努力都是枉然。“补给”号上的鲍尔上尉,一名非常尽职尽责的军官,虽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还是马上判断出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立即组织救援。令人遗憾的是,尽管搜救行动非常果断迅速,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是在“夏洛特”和“补给”号上的救援人员找到他之前沉入大海。有个站在船头的人目睹了整个过程。他说,威廉.布朗坠海之后,船就从他上面直接压了过去,这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根本没有被救生还的机会。
到了九月底,天气变得越来越坏,整整一个星期当中,舰队都在在暴风中苦苦挣扎。“友谊”号上的拉尔夫.克拉克上尉提到,海面上的风浪是如此之大,船只的摇晃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几个跟女囚偷偷睡觉的海军陆战队员涌入的海浪从床上冲了下来。
“天狼星”号情况也不太妙,检查当中发现这艘船的水线以下部分存在一些严重问题。菲力浦⋅吉得利⋅金上尉抱怨说,他不明白为何这艘船能够在英国通过验船师的检验。
最近几天,“天狼星”号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蹒跚前行,不断遇到各种麻烦。我们通过检查发现的问题说明船坞的海军验船人员极其不负责任,根本没有对这艘船进行严格细致的检验。检查当中,我们发现,船体龙骨上方的加固木梁已经腐朽,船体上几根肋骨的弯曲部分节也几乎要烂掉。
离开里约热内卢港一个月以后,船上携带的新鲜食物再次全部吃光,大家只好再依靠每天配给的腌肉度日。军官们还是有机会在稍稍调剂一下自己单调的食谱, 有一次,“潘瑞恩夫人”号上的军官们就杀了一头羊解馋,他们还送了一部分羊肉给“亚历山大”号上军官们一起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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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6-7-2010 20:5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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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1:55
十月六日,也就是到达好望角之前的一周,在囚犯运输船“亚历山大”号上发生了另外一起未遂哗变。这次哗变阴谋的组织者是约翰⋅鲍维斯,就是那个四个月前在舰队停靠特内里费岛期间逃跑后又被抓回来的囚犯。依靠船上某些水手的帮助,鲍维斯和几个参与哗变阴谋的囚犯搞到了一些铁棒作为武器。他们计划在舰队到达好望角之前先制服船上的海军陆战队,然后控制这艘船。
在鲍维斯等人发动哗变之前,有人向“亚历山大”号的船长邓肯⋅辛克莱尔告发了他们。船长马上更换了海军陆战队的部署,加强了巡逻守护,并且把所有的囚犯锁在甲板下面。鲍维斯被送到“天狼星”号并用铁链牢牢的锁在甲板上。四名被指控为哗变阴谋提供帮助的水手被处以鞭刑,他们的职位则被从“天狼星”号上调去的水手取代。作为保护措施,举报这一阴谋的囚犯被转移到“斯卡布罗”号上。
进入开普敦港所耗费的时间比预想的要长,当时的风向非常不利,拼命地把舰队向港口的南面吹去。拉尔夫.克拉克上尉抱怨道“风把我们一路不停地向南吹,让我们错过了入港的航道”。为了把舰队拉回到入港的航道上来,菲力浦命令所有船只尽力向旗舰“天狼星”号靠拢。
最终,在十月十三号,一个星期六的清晨,舰队终于看到了五里格(大约相当于24公里)莱恩角。随后在一阵轻风的推动之下,舰队缓缓前行,前方的好望角开始进入大家的视野。夜幕降临的时候,舰队终于顺利地在锚泊在开普敦港的桌湾。在此之前,港湾内停泊的船只已经超过二十艘,它们分别来自美国、法国、丹麦、葡萄牙以及荷兰等国家。
第一个发现好望角的欧洲人是葡萄牙探险家拜瑟缪⋅迪亚兹,他于1488年到达这个位于非洲最南端的岬角。最初迪亚兹把这个地方称作风暴角,后来葡萄牙国王胡安二世把它该为好望角。而桌山则是另外一名葡萄牙探险家安东尼奥⋅达⋅萨丹尼在差不多十七年后命名的。
在一六五二年之前,好望角并没有成为一个为过往船只提供停靠服务的港口。就在在这一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派出雅⋅范⋅里贝克在好望角为那些从欧洲驶往亚洲的船只建立一个中途补给站,为过往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船提供淡水、新鲜蔬菜和肉类的供给。
在当时,荷兰是欧洲的主要海上贸易强国。其贸易网络中包括许多重要的港口和地区,如新阿姆斯特丹(今天的纽约)、南美洲的苏里南和圭亚那、加勒比海上的安的列斯群岛等。荷属东印度包括今天的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以及巴布亚和新几内亚的西部,这个区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最大的贸易区。
十九世纪早期,英国人控制了好望角的开普敦,但是在第一舰队到达的时候,这个城市主要还是为荷兰的海洋利益服务,至于英国和其他国家则排在第二位。亚瑟⋅菲力浦和他的舰队随后就发现他们在这个港口受到的对待在远远不及葡萄牙人控制的里约热内卢和西班牙人控制的特内里费岛友好。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00
舰队在好望角停留的时间比计划的更长。他们曾经向荷兰总督发出正式文书,请就在当地购买补给物资,等了一个星期才得到答复。在等待的时间内,大家只好依赖船上携带的食品度日,同时荷兰港务当局也提供了少量的新鲜食物。
舰队再次指派菲力浦⋅吉得利⋅金上尉率先上岸,这次的任务是为了下一段到新南威尔士的漫长航程采购食品。他计划采购八万磅面粉、六十蒲式耳小麦(约二千二百公升)、八百蒲式耳大麦(约二万九千公升)。令人泄气的是,金上尉回来报告说,总督告诉他这个殖民地本身也正面临食物短缺问题,所以没有什么多余的可以卖给英国人。
舰队到达的第二天,也就是十月十四日,星期天,舰队获得进入港口的正式许可,菲力浦就率领了几名军官上岸拜会当地的总督范⋅德⋅格拉夫。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开始讨论购买食品的问题。总督告诉菲力浦,他们可以当地购买牲畜合葡萄酒,至于谷物,由于近来收成不好,恐怕无法满足英国人的需求。
第二天,菲力浦登岸后找到一个临时驻地,并开始与当地的贸易商讨论采购物资的问题:
通过咨询当地的贸易商,我发现实际上去年当地谷物收成非常不错。于是我向总督和市政当局写信,要求在当地为“天狼星”号和“补给”号采购所需的谷物种子,此外舰队在这个港口还要装载一些牲畜,维持这些牲畜的生存也需要饲料等物资。
更加麻烦的是,他们还发现这个港口缺乏庇护船只抵抗风浪侵袭的地理屏障。菲力浦抱怨道:
这个海湾根本不应该被称作一个港口,因为它不能提供一个安全的停泊地点。无论是从海上吹来的还是从陆地上吹来的大风会都会毫无遮拦地侵袭锚泊的船只。从桌山顶部刮下来的强大阵风足以吹得船只挣断锚索,从海上刮来的暴风则更加可怕,停靠的船只经常被吹得挣离锚泊地点,陷入漂流状态,然后在海湾的岬角触礁沉没。
菲力浦的同僚们对这个港口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们觉得这里比起充满异域风情的里约热内卢港来实在差得太远了。鲍伊斯⋅史密斯写道,就连这个港口的海岸线看起来也显得丑陋邪恶:
正对着市镇中心的海边树满了绞刑架和其他的折磨罪犯的刑具,另外还有一些用于扯碎罪犯身体的刑车,有几架刑车上还挂着被撕得支离破碎的罪犯尸体,真是一些可怜的家伙!他们的右手都被砍下来用巨大的钉子钉在刑车轮子的侧面,而整个轮子就被挂在一根九到十英尺高的柱子上面,任由罪犯尸体在风吹日晒雨淋中腐烂。
这个城市拥有一个加尔文派的教堂和一个路德派的教堂。富丽堂皇的荷兰总督府就坐落在一个公园旁边,让英国的来访者们想起伦敦的圣詹姆斯公园。约翰⋅怀特注意到,公园不远处上坡的位置有一个医院,每当远道而来的船只入港后,它就变得会人满为患。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02
舰队在港口停留期间,许多囚犯和海军陆战队员罹患严重的斑疹伤寒。怀特医生报告说,夏洛特号上的疫情最为严重,共有三十人患病,其中几个濒临死亡。
舰队港后的最初几天,仅有非常有限的新鲜食物供应。随后,采购的新鲜的软面包、牛肉、羊肉和绿色蔬菜被送到码头,并用小艇分派到各艘运输船上。暂时没有任务的军官被允许请假上岸,上岸后他们可以先找一个临时住处,购买一些改善生活的食品和物品,好好享用,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此次征程最后也是最漫长的一段。
怀特医生对好望角开普敦城内女士们的看法颇为严厉:
这里的女士们的生活习惯和穿着打扮与里约热内卢的迥乎不同。在里约,公众场合下女士们的穿着普遍保守低调,男人们即便是有心,也只能私下里偷偷摸摸的向女士们献殷勤说几句贴心话,或者隔着修道院窗户的格栅发出温柔的叹息。在开普敦,则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景:如果你打算获得某位女士的欢心,你必须有和她厮打(如果能用这个词的话)在一起的勇气,饿虎扑食般的求爱过程毫无温柔可言。粗暴野蛮的动作不是全部,如果还能在公众场合时不时的强行接吻,不但女士本人会芳心大悦,就连她的父母,如果当时他们在场的话,也会感到脸上有光,因为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勇敢的骑士风范。实际上,这里的荷兰女士尽管享有一些在英国人看来有些惊世骇俗的自由,但是她们并不比任何其他国家的女人更会突破道德的底线。
怀特对荷兰在当地的军事力量也颇为轻视:
开普敦城内的警备队与英国的不同,他们没有工资,也没有标志属地的统一制服。实际上他们只能算是一些志愿者,最多只能保卫他们自己的财产不受侵犯,而不是经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大多数人穿着带有金属纽扣的蓝色军装,军装的剪裁和外形都缺乏一致性,下摆太长看起来有些邋遢。军装的配饰也看起来五花八门,有些人配戴火药盒,有些人则没有,这让他们看起来更象一支业余军队。至于军官,则是每年从警备队员中选拔。根据我的观察,有些军官的穿着非常考究。对玩忽职守、脱岗以及其他违反军规的行为惩罚是简单的罚款或者经济处罚,而不是体罚。这些人其实是对战士这个行业的侮辱,我无意中注意到,很多士兵要么一早就喝得酩酊大醉,要么还没有从昨天的宿醉中清醒过来。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06
在等待批准采购物资以及将物资装载上船的漫长过程中,囚犯们在大多数时间内都被囚禁在甲板下面,多数船员也被指派承担繁重的装船任务,大家的神经被绷得越来越紧:囚犯们动不动就彼此斗殴,海军陆战队员们则经常喝得烂醉陷入一片混乱。
十月二十日,“斯卡布罗”号上的海军陆战队员之间爆发了一场群殴。其中的一名参与者,托马斯⋅布里摩尔在达到悉尼不久被另外一名海军陆战队员谋杀。
两天后,一名“亚历山大”号上的海军陆战队员因为盗窃和斗殴被处以鞭刑,另外一名“夏洛特”号上的队员因为抗命不遵受到同样惩罚。麻烦还不止这些:“友谊”号上的二副帕特里克⋅瓦朗斯醉酒后坠海,“他跑到船头上厕所…虽然三个人立刻跳入大海去救他,可是没有成功,他很快沉入大海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虽说十月份已经是南半球春季的第二个月,在舰队停靠在桌湾的大部分时间中,天气依然非常寒冷。强大的风力和翻腾的海浪把锚泊在海湾中的弄得船只团团转,接连好几天,从码头向大船运送补给的工作都被迫停止,因为划着小艇穿行在汹涌的海面上实在太危险。海浪是如此的狂暴,以至把于货物运输船“保罗代尔”附属的小艇也卷走了,这艘小艇后来漂向港湾外面的企鹅岛。荷兰东印度公司属下一艘船的小艇也被风浪倾覆,艇上两人落水后溺毙。
最终,八天之后,菲力浦收到了等待了多日的荷兰总督的回信,同意他们在当地为舰队购买、装载下一段航程所需的补给物资。
舰队上下立刻行动起来投入到紧张的采购和装船工作中。每个人都意识到他们必须在这里备齐将来在新殖民地生存必需的所有物资。“天狼星”号上的海军军官实习生丹尼尔⋅索思维尔在家书中写道:
到处是一种紧张而混乱的景象,我们知道这是到达目的地之前最后一个港口,必须加以充分利用。如果不能在这里把未来生存生活所必须的物品准备齐全,那将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所以我们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为船只装载淡水以及各种将来能够用得到的物资。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15
随后几周时间内,舰队装载了大量的大米、小麦、大麦、玉米以及许多种植物的种子。根据记载,这些植物包括:无花果树、竹子、西班牙芦苇、甘蔗、多个品种的葡萄、榅桲、苹果、梨子、草莓、橡树和桃金娘。
补充淡水和其他物资是舰队停靠这里的主要目的。而事实上,开普敦港的设施要比里约热内卢港和特内里费岛好很多。在港口的东端有一个长长的木质栈桥,顺着栈桥的方向有一些起吊重物的吊车和淡水管道,可以同时为多艘小船提供淡水。
在舰队停泊在桌湾的这段时间内,船上的木匠在已经拥挤不堪的“天狼星”号和其他运输船上另外又修建了一些木质牲口棚,用来为将要登船的五百多头动物提供住处,这些动物包括母牛、公牛、猪、鸡、鸭、鹅、山羊、绵羊等。这种景象让“天狼星”号上的外科医生乔治⋅沃甘颇为感慨,在给他远在英国的兄弟的信件中说,每艘船看起来都象是“诺亚方舟”。
船上的动物是优先考虑的对象,为了给三十五头羊腾出空间,“友谊”号上的部分男女囚犯被转移到其他的运输船上。现在每艘船上的甲板上都挤满了动物,它们排出的粪尿会渗入甲板的缝隙,影响到关押在甲板下面的囚犯。
舰队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地往船上塞满各种物资,单单是“天狼星”号的甲板上就挤了六头带着小牛的母牛、两头公牛还有一些绵羊、山羊、猪和鸡。
除了未来的殖民地当局公款购买的牲畜外,船上的军官们也自己掏钱买了一些牲畜塞到船上,不单单是为了能在后面的旅程中享用,同时也是为他们到达新南威尔士后开办私人农场做准备。
为了维持这些动物在将近两个月的旅程中的生存,大家还设法在船上装了一些新鲜饲料。不幸的是,船上的空间实在有限,在舰队到达植物湾之前,携带的饲草就已经耗光,导致这些动物病弱不堪濒临死亡。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18
十一月十三日,按照怀特医生的说法,在清除了所有人身上的坏血病症状之后,舰队终于启程驶离开普敦港。舰队在这个极其令人不快的港口停留了太长的时间,最终离开让大家普遍松了一口气。不过,根据大卫⋅柯林斯的观察,这种释然的情绪中其实还混合夹杂了焦虑、悲伤和恐惧。许多人感到,离开好望角之后,他们便断绝了与文明世界的所有联系。
在这个时刻,会很自然地沉浸在无尽伤感中无法自拔,这样的情绪会不请自来地闯入你的脑海。我们身后的土地是最后一片文明人的居住地,再往前行就进入野蛮人的领地。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再次回到文明世界享受商业社会的便利,也许我们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与家人和朋友的联系至此全部切断,我们已经把文明世界抛在身后,等待我们的是一个全然未知的天地。
穿越南大洋驶向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漫长航程耗时超过两个月,后来证明这也是最为困难的一段。离开好望角后的头五天,因为遇到强烈的逆风,舰队实际上在原地徘徊。虽然才刚刚启程,菲力浦就已经开始担忧,经过了这段耽搁,船上的淡水可能会在到达植物湾之前就耗尽,于是决定将每人每天的淡水配额减少到三品脱(约合1.7公升)。
船上的动物很快就开始死亡,十月十六日,拉尔夫⋅克拉克注意到“潘瑞恩夫人”号上每天都有鸡病死,这不是孤立情况,“保罗代尔”号上也报告船上的鸡和牲畜大量死亡。
十一月中旬,舰队爆发了一起严重的痢疾疫情,首先是在囚犯当中传播,随后蔓延到海军陆战队队员之中。疫情发展迅速,势不可挡,直到圣诞节期间才得到控制。所有的医疗措施似乎都不起作用,最后还是通过执行严苛的卫生和清洁管制措施才彻底根除了疫情。在六个星期的时间内,尽管有许多人因为罹患痢疾而病倒,但是只有一个人最终病死,他是海军陆战队列兵丹尼尔⋅格雷斯维尔,他在病中“经受极其剧烈的痛苦煎熬”,那种程度就连舰队首席医官约翰⋅怀特也没见过。
十一月二十四日午夜,“威尔士王子”号上的一名水手从顶帆的横梁上坠落到大海中。当时的环境是如此黑暗,船只行驶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任何救援努力都是徒劳,所以舰队也没有实施任何搜救行动。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23
离开好望角之后仅两个星期,菲力浦便决定将舰队分成两部分,让速度快的船在前面先走。他计划率领前锋船队在后续船队到达之前先探索一下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沿岸,在植物湾附近为将来的殖民地寻找一个合适登陆地点。
虽然把船队分成两部分的决定让菲力浦的同僚们大吃一惊,但是还是远在英国期间,菲力浦在筹划新南威尔士殖民地的建设问题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当时菲力浦可能已经怀疑植物湾未必是最好的定居地点,他认为自己需要一点时间对周边区域进行探索确定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菲力浦、皇家海军和英国政府手头应该都有班克斯的著作。菲力浦可能早已熟读其中的章节,知晓班克斯最初对植物湾的评价颇为负面,而后来在国会相关委员会作证的时候却不遗余力地推荐这个地点。
随后两天时间中,菲力浦和几名军官从旗舰“天狼星”号转移到了更小更快的“补给”号上,他命令较快的几艘囚犯运输船“亚历山大”号、“斯卡布罗”号以及“友谊”号离开舰队的其他船只,与“补给”号一起组成前锋舰队。菲力浦希望前锋舰队能够比后面较慢的船只提前几个星期到达新南威尔士。他还挑选了一些具备种植和木工技艺的囚犯加入前锋舰队,准备利用他们在其他船只到达之前做一些相应的准备工作。拉尔夫⋅克拉克上尉写道:
“补给”号上的鲍尔上尉登上我们的船,拿着这舰队指挥官和罗伯特⋅罗斯少校的命令,带走了两名囚犯,托马斯⋅雅斯利和威尔⋅海因斯,前者是一个花匠,后者是一个细木匠。舰队指挥官将带走“亚历山大”号和“斯卡布罗”号,还要把所有的花匠和木匠转移到“补给”号上,他计划到达植物湾后尽快修建一些房屋,开垦一些土地。
菲力浦⋅吉得利⋅金上尉跟随总督一起从旗舰“天狼星”号转移到前锋舰队的“补给”号上。根据他的说法,菲力浦希望能够前锋舰队能够尽量提前到达,这样他们在后续舰队到达之前就有足够时间探索植物湾以北至少二百公里的海岸线。
总督相信他自己的前锋舰队应该能够比后续囚犯运输船队提前两个星期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植物湾),这样他就可以先考察一下这个地点是否适合作为定居点。如果不合适,在其他船只赶到之前,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考察一下史蒂芬港。
在离开英国之前,菲力浦就得到了英国政府的许可,如果植物湾不适合作为一个定居点,他可以在新南威尔士地区寻找其它更好的地点。去年三月,他曾经给伊万⋅内皮恩写信,询问自己是否有权选择其它更为便利且更能满足政府需求的地点来建立这个新殖民地。政府方面的答复,他们不会反对他在这个地区的任何地点建立定居点。同时,政府提醒他,他应该在到达新南威尔士后尽快遣返那些租来的囚犯运输船,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在大队人马到达之前就确定好定居点的位置,而不能等到所有船只到齐后再做选择。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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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010 22:25
舰队离开朴次茅斯港之前的一个星期,悉尼爵士告诉海军大臣说,菲力浦已经被授予必要情况下将舰队分成两部分的权利:
特此告知阁下,国王陛下希望您授予菲力浦上校相应的权力,使得他在离开好望角之后前往新南威尔士目的地的的过程中,在他认为必要的情况下将舰队分成两部分,前锋舰队由“补给”号作为旗舰,后续囚犯运输船队仍由“天狼星”号带领。
根据金的记载,三艘加入前锋舰队与菲力浦一起航行中的囚犯运输船由海军代表约翰⋅肖特兰上尉全权负责。
同时,舰队的大部分船只则留下来交由“天狼星”号的船长约翰⋅亨特负责。“天狼星”号和另外六艘运输船组成了第二梯队,那六艘船中包括舰队中最慢的三艘囚犯运输船:“潘瑞恩夫人”号、“夏洛特”号和“威尔士王子”号,另外三艘是物资运输船“金色树林”号、“保罗代尔”号和“费希伯恩”号。
成吨的淡水被用小艇从“亚历山大”号和“斯卡布罗”号上转移到那些较慢的船只上面,大家预计那些慢船将在海上航行更多的时间,会需要更多的补给。
有整整一个星期风向风向非常不利,舰队再次陷入几乎原地徘徊的境地。随后天空刮起了强劲的西北风,为舰队的前进提供了充足的动力。金上尉写道,在强烈的阵风推动之下,舰队如同掠过水面的水禽一样在茫茫大海上快速前进。风力是如此的强劲,以至于“威尔士王子”号上的顶帆都被吹掉,致使另一名水手尤甘⋅尤甘尼斯被海浪卷入大海后失踪。
“补给”号和其它较快的囚犯运输船的行进路线有所不同,不过同样也遇到了恶劣的海况。约翰⋅伊斯提是“斯卡布罗”号上的一名水手,他描述道“那是我见过的最狂暴的大海”。
整个十二月份,前锋舰队的四艘船都在南大洋上破浪前行。当时正呆在“补给”号上菲力浦⋅吉得利⋅金上尉记录了船上生活的艰苦状况:
天空中时时会刮起非常强烈的西北阵风或者西南阵风,大海中的惊涛骇浪常常会将整个船体浸入水中,船上的每个人都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这种情况之下,囚犯们的生活更为艰难。咆哮的狂风和波涛翻滚的海面意味着他们只能蜷缩在甲板下面拥挤潮湿阴冷的囚犯舱内。囚犯舱顶部的舱门在这段航程的大部分时间内都被用铁闩锁紧,囚犯们基本上终日不见阳光。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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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010 22:28
随着圣诞节的邻近,风力有所减弱,随后有继续增强。金上尉颇为感慨,写道:“我们经受的酷寒与英国相差无几,虽说在这个纬度上,现在这个季节现在本应该是艳阳高照的夏天”。
一月三日,“补给”号上的船员向军官报告“发现陆地”,这就是当时被成为范迪门地的塔斯马尼亚岛。绕过这个岛屿西南面凸出的岬角之后,前锋舰队掉头向北。这是到达植物湾前的最后一段航程,长达一千多公里,期间,前锋舰队遇到了逆风逆流等巨大困难,又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才到达目的地。 因为这些困难,本来在前锋舰队中的“亚历山大”号、“斯卡布罗”号和“友谊”号到达植物湾的时间仅仅比第二梯队的旗舰“天狼星”号早一天。
如果说舰队的第一梯队发现从好望角到植物湾的旅程充满了艰险,那么由那些更大更慢的船只组成的第二梯队也遭遇了自己的问题。
“补给”号率领三艘最快的运输船离开不久,亨特上校就独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命令自己指挥的七艘船离开现在的航线,沿着一个更加偏南的航线前进。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现在的位置太靠北了,很难充分利用持续不断的西风提供前进的动力。所以我决定,在菲力浦上校离开之后,我们应该掉头向南,然后在更高的纬度上航行。
做出这个决定可能会使亨特上校指挥的七艘船陷入从英国出发以来最大的危险当中,不过最终的结果证明,他是正确的,新的航线要更快一些。他们只用了七个星期就到了植物湾,仅仅比前锋舰队中的的最后一艘船慢了一天。
十二月中旬,大致是在从好望角到植物湾的航程中点的位置,他们经过了克格伦岛,他们发现岛上的气候非常寒冷,虽说当时正好是夏季。亨特则对前进速度感到满意。
我们现在正向范迪们地驶去,一切都非常顺利。虽然风向有时侯会变成东北风,不过持续时间都很短,一般不超过几个小时,很快就再次变成西北风或者西南风。
作者:
河水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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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2010 22:31
圣诞节前的几天,船上囚犯们当中出现了坏血病,先是出现在“威尔士王子“号上,随即蔓延到”夏洛特“号。此时船上的新鲜食物极其短缺,即将消耗殆尽,只能给这些囚犯配给一些麦芽精和葡萄酒作为治疗措施,这也是当时仅有的对抗坏血病的有效措施。
圣诞节到了,水手们还必须照常工作,而军官们则设法庆祝这个节日。根据“威尔士王子”号上的海军陆战队军士斯考特的记载,他们当天享用的食物包括牛肉、猪肉配苹果酱、李子布丁,大家一起喝了四瓶朗姆酒,那是“军士们能够喝到的最好的朗姆酒”。“天狼星”号上的法官大卫⋅柯林斯说他们试图用英国传统的圣诞晚宴来庆祝节日,不过天气实在太坏了,船只在惊涛海浪中剧烈摇晃,让这个晚宴毫无乐趣可言。
到了十二月底,海面上巨浪滔天,“海浪象山一样高”。在“潘瑞恩夫人”号上面,后甲板上积水没过脚踝。女囚们甚至被涌入的海浪从铺位上冲走,大家只能试图用水桶排除甲板下面囚犯舱内的积水。根据亚瑟⋅鲍伊斯⋅史密斯的记录,就在新年那天,一个从甲板上的舱门涌入的巨浪冲走了他船舱内的卧具。
那时我们刚刚吃完晚餐,一个巨浪从通向船尾大舱的过道内涌进来,大量海水沿着过道扫荡了两边的军官们居住的小船舱。我船舱的舱门当时没有关紧,海水立刻注满了半个船舱,我的床单和毯子全部被水冲走。海水从后甲板几乎一直冲到船尾大舱,海水撞击主桅和后桅护板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很多人,特别是我,当时都被吓坏了。我还以为整条船已经被巨浪击碎,当晚一夜未眠。
牛顿⋅福威尔在给他父亲的一封信中也描述了一直持续到新年的暴虐的狂风和滔天的巨浪:“新年伊始就碰到糟糕透顶的天气,我们自离开英国之后,还没有看到过这么可怕的暴风,风力之强令人胆寒”。
随着天气日渐变坏,舰队被迫收起部分船帆,降低航行速度。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剧烈摇摆,让甲板上挤成一堆的动物们日子尤其难熬。它们现在处于极其可怜的境地,离开好望角之后的整整七个星期内,几乎没有吃到什么食物。“费希伯恩”号和“金色树林”号上面四分之三的鸡已经死亡,有些船员因此怀疑这些鸡在离开好望角之前就已经得病。约翰⋅亨特上校也描述了船上的牛羊和马匹的凄苦境地,毕竟这些船只并非为运输牲畜而专门设计制造:
我们的船在风浪中剧烈摇摆蹒跚前行,让船上的动物们处于极其痛苦的境地,它们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狂风中大量的海水涌上甲板,更加恶化了它们的处境。巨浪涌来船只剧烈摆动,动物纷纷跌倒在甲板上,身体被严重擦伤。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32
一月份的第一个星期结束的时候,后续舰队终于绕过了塔斯马尼亚岛的最南端,然后掉头向北驶向新南威尔士沿岸的植物湾。亨特上校本打算到岛上为船上的牲畜采集一些饲草,不过塔斯马尼亚岛岩石林立的海岸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贸然靠岸登陆实在太危险,最终他决定快速向北直接驶向植物湾。大家当时错误地认为范迪门地与目的地植物湾就在同一片大陆上,当晚“潘瑞恩夫人”号上的军官们还举行了庆祝仪式,一起喝了两杯波尔多红葡萄酒,第一杯就是庆祝旅程即将顺利结束,第二杯酒预祝能够成功达到目的地植物湾。
根据怀特的记载,在船队顺着着塔斯马尼亚沿岸航行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非常奇异的景象:“当我们的视线扫过这片土地的时候,非常吃惊地发现,在这个季节,竟然还能看到一片一片的积雪”。在南半球的夏季三伏天居然能够看到雪,这种瞬息万变反复无常的天气让第一舰队的乘客们感到非常迷惑。
沿着新南威尔士海岸航行的时候,他们碰到了更多的坏天气和坏运气。“海面的起伏比整个航程中的任何阶段都要剧烈”,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只好选择远离海岸的路线航行,就在这个期间,一艘携带着为新殖民地准备的香蕉葡萄等农作物的小拖船被海浪击碎并失踪。第二梯队的七艘船中的六艘在风暴中收到损伤,以下是亚瑟⋅鲍伊斯⋅史密斯的描述:
天空变得黑沉沉的,风力渐渐开始加强,半个小时以内,它就变成不折不扣的飓风,伴随着雷声和闪电以及暴雨…我从未见过如此狂暴的大海,海面变成一片白色,仿佛一片茫茫雪原…舰队中的船只除了“天狼星”号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风暴当中,我们船上的女囚都被吓坏了,大家不由自主地跪下祈祷。
离到达目的地植物湾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此时船上为牲畜准备的饲草全部耗光,“它们已经没有任何食物了,除了又干又硬的航海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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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河水洋洋 于 6-7-2010 21:3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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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7-2010 22:35
第二梯队最终于一七八八年一月十九日傍晚到达植物湾。第二天早晨七点五十分,“天狼星”号进入海湾并顺利锚泊,九点钟之前其它的船只也全部安全顺利抵达锚地。亨特上校随后得知,菲力浦和他乘坐的“补给”号在仅仅两天之前刚刚抵达植物湾,而肖特兰率领的另外三艘较快的运输船则还要晚一天。菲力浦后来抱怨说:“‘补给’号的航行性能实在糟糕,没有能够帮助我实现最初的计划”。
因为未能按照最初的设想提前几个星期到达目的地,菲力浦现在面临许多麻烦,首先他无法在大队人马组成的第二梯队到来之前清理土地修筑坚实的货仓,当然最大的麻烦是,他将没有足够的时间探查植物湾周边地区,确定是否还有更好的定居地点。他当初的担忧如今也变成了现实,植物湾的确不适合作为一个定居点,几天后大家就决定放弃这里。
此时菲力浦承受着相当的压力,出发之前,英国政府曾经告诫他,必须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尽快清空并遣返那些租来的运输船,仓促之中,他只能对植物湾以北十二公里的杰克逊港做了一个草草的考察。这个地方比植物湾要好一些,但是殖民者们在那里依然不得不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
作者:
长河落日
时间:
8-7-2010 00:57
真是精彩的连载呀。不知道楼主什么时候能续完呀,呵呵!
作者:
stellahie
时间:
8-7-2010 10:46
作者:
拖拉机
时间:
8-7-2010 13:40
谢谢,谢谢!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5-9-2010 23:58
4
到达
我们上岸后到周边区域左右察看,想对这片土地有个初步了解,然而目中所见令人颇为失望,这里的土壤无一例外地含沙量极高,根本不适合种植任何作物…我们旁边就是当年库克船长曾经汲水的泉眼,但是我们觉得这个泉眼的水质并不太好,而且出水量也不大,看起来就像一潭死水。当晚我们回到船上,对于今天的发现大家心情颇为沉重。
舰队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植物湾,整个航程中没有损失一艘船,人员的死亡数目也少于其后五十年中绝大多数的押解囚犯到澳大利亚的运输船队,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举。历尽苦难之后还能生存下来,而且多数人的境况似乎还不错,这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维持很久,他们很快就发现植物湾根本不适合作为一个定居地点,必须在几天内放弃这个地方寻找新的地点。随后的几十年中,英国政府仍然沿用植物湾的地名作为囚犯的流放目的地,虽然从来没有一个囚犯真正被流放到那里。
一七八八年一月十八日下午两点钟刚过,菲力浦和他乘坐的“补给”号终于抵达了植物湾,他们把船锚泊在海湾的北面,“这样跟随在后的船只就可以远远的看到他们,不至于错过这个港口”。
就在这个下午,菲力浦和他的军官们上岸进行实地勘察,根据英国政府地指令,他们要在这里建设一个新的殖民地。依据传统,军官们穿上了漂亮的礼服,然后乘坐由水手划桨的小艇向岸边驶去,接近岸边的时候,连小艇也不能前行,水手们就跳到水中,背着军官们涉水上岸,避免军官们的礼服被海水打湿。
上岸后,他们兵分两路,一些军官负责勘察海湾的南岸,菲力浦则带了几个人勘察海湾的北岸。菲力浦等人还碰到了一群土著居民, 他们站在那里看到了这些欧洲人上岸的整个过程。菲力浦和他的军官们当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而土著居民虽然全身赤裸,却手持长矛,不过根据菲力浦⋅吉得利⋅金的记载,这些土著非常友好,“他们用长矛向我们指点了一条淡水小河的方向,小河里面的水质很好”。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9-2010 00:03
第二天他们非常惊异地看到前锋舰队中的另外三艘运输船“亚历山大”号、“斯卡布罗”号和“友谊”号安全抵达植物湾并且锚泊在“补给”号旁边。更让他们感到诧异,甚至有些惊恐的是,随后一天,也就是一月二十日的早晨八点钟,他们看到了“天狼星”号带领整个后续舰队绕过索兰德角驶进了植物湾。其实“天狼星”号和那些较慢的运输船早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到达植物湾外的海面,如果不是等到第二天才进入海湾,他们就会与第一梯队中的三艘运输船同一天到达目的地。
亚瑟⋅鲍伊斯⋅史密斯乘坐的是第二梯队的“潘瑞恩”夫人号,这艘船上押送的主要是女性囚犯。他记录了当船上的人意识到他们终于安全抵达目的地时的兴奋和欣慰之情:
星期六,十九日。我在清晨五点钟就从床上早早的爬起来,指望今天一早就能看到陆地,结果令人颇为失望。“天狼星”号和舰队在早晨四点钟左右升帆起航,到了早晨七点钟,我们终于看到了大约四十英里外的陆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那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无法掩饰的喜悦。大家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对于那些即将在此定居的人来说,这是整个艰辛旅程的结束,欣慰与解脱之情尤其强烈。下个星期一就是离开好望角整整十周的日子,整个期间没有停靠任何港口,我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曾经历过这么漫长的海上漂泊。水手们则开始忙碌起来,整理各种绳缆,准备靠岸锚泊。
第二天,舰队进入植物湾,随即看到了已经停泊在那里的第一梯队的四艘船,亚瑟⋅鲍伊斯⋅史密斯在日记中记录了自己的喜悦之情:
星期天,二十日。清晨四点钟“天狼星”号升帆起航,舰队在一阵轻风的吹动之下缓缓驶向植物湾。大约八点钟,我们绕过索兰德角进入海湾。在那里我们看到了曾经与我们一起航行的那几艘船:它们全都安然无恙地抵达了目的地,“补给”号在星期五晚间到达,而“亚历山大”号、“斯卡布罗”号和“友谊”号就在昨天晚上刚刚到达。
整个舰队一共搭载了一千四百多人,其中仅有六十九人死亡。多数死亡案例发生在离开朴次茅斯港之前以及出发后的最初的几个星期内,绝大多数死者生前要么病弱,要么老迈,无法经受漫长的海上航行,当初本不应该选择他们作为第一批流放到澳大利亚的实验品。
到达植物湾的当天,亚瑟⋅菲力浦认为,当地的土著居民完全不构成任何威胁。然而,当舰队的所有运输船悉数到达后,这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渐渐意识到他们是不受欢迎的人,他们看到大队的土著居民站在索兰德角的海岸上,大声的叫喊,将手中的长矛举过头顶用力挥舞,这显然是一种威胁的姿态。
作者:
河水洋洋
时间:
6-9-2010 00:06
下午三点钟,舰队终于离开植物湾,到了四点钟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杰克逊港并溯流而上驶向八公里外的悉尼湾。根据“西瑞斯”号上的布莱德利上尉的记载,他们最后“锚泊在悉尼湾的入口处,而‘补给’号则锚泊在悉尼湾内,船上的海军陆战队员和囚犯已经登陆并建立了营地,天黑之前,舰队所有的船只都已经锚泊在悉尼湾内或者周边水域”。
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六,一个晴朗夏日的傍晚,整个舰队离开英国历经了八个多月的艰苦航行之后,终于顺利锚泊在悉尼湾以及附近水域,这一天后来被定为澳大利亚国庆日。
作者:
136mydream
时间:
6-9-2010 07:08
原来是这样的啊,谢谢楼主分享
作者:
插里
时间:
7-12-2010 02:07
好嘛,都读到凌晨2点了
作者:
马二小
时间:
9-1-2011 15:50
好文啊…………
前段看了BBC的 一个迷你剧,to the end of earth,讲的就是18世纪一艘由英国开往澳洲的帆船上的事情。对照楼主的历史文章一看,发现还是挺写实的。
作者:
cynthiawu
时间:
11-1-2011 03:52
这帖子,好像TAFE里的历史课,复习一遍
作者:
maoapple26
时间:
12-5-2011 12:48
好文章,谢谢了
作者:
woodheadz
时间:
12-5-2011 13:25
有才!
作者:
mason00
时间:
12-5-2011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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