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洲参加本地人的丧礼,不一样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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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厨房做义工,负责给老人家送餐。Mrs.V是我们厨房的客户,这十年来我和她因为送餐结缘成了好朋友。
老太太一向身体就不好,常进出医院。前几个月,有一次因为肺炎的关系,医生还刻意让她进入昏迷状态,做为治疗手段之一。那次我挺难过,觉得好像要失去一位老朋友,庆幸她熬了过来。没想到两个礼拜前,心脏病突发就走了。
她的丧礼,除了亲人还有很多朋友,大约有一百人参加,我觉得算是不少。亲人在追思礼拜中谈及她的生平,以及丧礼后与Mrs.V的一位朋友交谈,我才知道老太太喜欢交朋友,身体健康的时候常参加各种活动,对大家都很友善,难怪有这么多人送她最后一程。
追思礼拜中,Mrs.V的弟弟谈及她的生平,其中提到老太太和女儿,在人生中某一阶段关系开始恶化至今,以致于Mrs.V十余年来想见未成年的孙女都不成。
弟弟的言语中,并无批评谁是谁非,只是单纯陈述事实。
老太太今年曾和我谈起这事,说是另一位祖母打算带那位孙女来见她,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成行。言下甚是无奈,只有继续等待一直到孙女成年再说,然而直到临终,也还是未能见到孙女一面。
Mrs.V与女儿关系不好这种事,要是放在东方人的丧事中,多半不会被提起。所谓“为死者讳,为亡者讳”。讣文及丧礼中一般印象都是好话说尽,多半是些家庭美满、子女随侍在侧等等套话,好像每个亡者都是完人。
相对而言,西方人对于这类“家丑”比较坦然。他们似乎比东方人更明白,人生中难免有些无奈不幸的事,讲出来免得憋在心里难受。或许也有促使大家检讨改进,避免问题再度发生的效果。
Mrs.V的儿子在丧礼中追忆,自己年轻时约有十到十二年的时间常让老妈担心。有一次他从远地开着一辆状况不太好的车,回布里斯本去看他妈。
在公路上,车子的保险丝盒起火,停车检查时,车门忘了关上,被一辆呼啸而过的卡车刮离。
他终于灭了火,又找了一段绳子把车门和车身绑在一起,继续开车去布里斯本。
当他出现在老妈家的车道上,并告诉她:“妈,车子着火了!还有一扇车门被卡车刮落了!”
当时他妈也不知有多惊讶和担心。
听到这里,现场的听众都宛尔一笑。
这样轻松地追思亡者,在东方人的丧礼似乎也不多见。
这次丧礼前后,像是一场叙旧大会,大家各自寻找熟人打招呼话家常,悲伤的气氛真的很淡。
我是第二次参加本地人的丧礼,上一次丧礼也是一位我服务过的老太太,整体气氛的基调都是积极不悲伤。
老人家从此回归天家安息主怀,在亲人朋友来说是件令人高兴及值得祝福的事。这件事或许有文化差异在其中,西方人对于亲人的离去不似东方人那么悲伤,这点我觉得东方人似乎可以向西方人学习,不一定要弄得如丧考妣才算尽孝。在台湾,甚至出现商业化的雇人哭丧,大失孝道本意。
后记:
德国哲学家叔本华(Arthur Schopenhauer)说过:人就像寒冬里的刺猬,互相靠得太近,会觉得刺痛;彼此离得太远,却又会感觉寒冷。
他对人际关系的形容,感觉也可以用来形容东方与西方人与人之间相处方式的不同与特点。东方人比如家族内部关系太过密切往往给人带来压力,就像刺猬靠得太近而刺伤彼此。而对于西方社会的形容,有所谓“西方社会是小孩的天堂,中年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墓”的说法,其中关于“老年人的坟墓”这一部分,就显示西方人亲子关系太过疏离的现像,就像离得太远不能互相取暖的刺猬。
总之不论东西,没有一个地方的人际关系是全部都好或全部都不好,总是好坏都有。在我看来重点或许在于个人把握自己尽其在我,不论外在环境如何,尽量与人为善,创造一个相对比较理想的人际关系。
以上感想是生活在澳洲对西方社会的一点亲身体会,也算是一点东西方文化的比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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