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草中的凤凰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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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庄永康

艺术作品能站得住脚，要靠深邃的文化底蕴构成其独特性。中华文化是云门的根基，书法就是《行草三部曲》的依据。

送票让笔者夫妇远赴台北观赏《行草三部曲》的师姐说，那是1975年，成立甫两年的云门舞集到新加坡国家剧场演出，载誉而归，才让它开始受到台湾本土的重视。

师姐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到新加坡传授“华族舞蹈”的台湾舞蹈家（笔者夫妇是学生家长），目前人在夏威夷。越洋电话中的寥寥数语，道出了她对狮城的怀念，也道出“机遇”对艺术工作者的重要性。

当然，谁也没有否认，云门舞集今天成为台湾最突出的文化象征，少不了创建人林怀民的灵气和汗水。

笔者是根据7月18日《早报·现在》周文龙文章的介绍，按图索骥摸上台北去的。林怀民现年62岁，文章引述他的话说，分别在2001、03、05年完成，而目前则一口气完整连演的《行草三部曲》，是“我个人最重要作品”。　

其实，9月间到台北国家戏剧院观赏的这个盛会，从现场演出到文献记述，在在体会到这的确是云门的一块里程碑，台湾演艺界的一项大事，也是“国家文化建设”一个鲜活淋漓的实例。

林怀民2008年策演《行草》，诚然是准备让它成为创团35周年的纪念之作。不料2月11日，大年初五，云门的八里排练场不幸在大火中焚毁。消息在媒体上传开来之后，云门得到世界各地超过5000名人士的捐款，台北县政府则邀请云门以“淡水艺术教育中心”作为未来排练场的基地。烈火中的重生，人们期待着凤凰的展翅……

◎中华文化是根基

为什么，自称“迟至二十三岁（才）开始学舞”的林怀民，能在35年内建设一座继往开来的丰碑？我想，我们还是先从什么是《行草三部曲》谈起。

《行草》、《行草贰》、《狂草》，顾名思义，三部曲的灵感来自一门世界独有的艺术——中国书法。有一说是，用身体表现书法这个灵感，首先萌发自云门青年团的一名小女生。无论如何，行草三部曲今天成为一个国际瞩目的巨构，说明了从来没有一个灵感是卑微的，艺术的建设也不能缺乏慧眼。

说来，笔者与《行草》（第一部）还是欠缺了点缘分。1998年我在新加坡嘉龙剧院看过云门的《九歌》，2000年到香港艺术节看《焚松》。但2006年，《行草》在滨海艺术中心华艺节演出，没看。这回也由于时间的关系，只能凑和着看《行草贰》的最后一场（9月13日场），以及《狂草》的第一场（9月16夜场）。

不过还好，配合这次演出，台湾著名的美学作家蒋勋推出了新书《汉字书法之美》。书中，他讲述了书法与舞蹈“挂钩”的历史根源，也道出了行草三部曲初演时所传递的精髓。

笔者对舞蹈所知不多，照观察，《行草三部曲》最动人之处就是它绝无花哨，是纯纯粹粹、实实在在的“舞蹈”！每场一小时15分，无中场休息（迟到者只有一次进场的缝隙），整个就是连绵不断的舞蹈。

8名男生、16名女生，“舞衣”极度简朴，男者赤膊，女舞员则是白纱紧身，能够赖以“起舞”的衣着，就是稍微有点裙摆的黑裙。舞台上也没有布景、道具，没有让舞员奔上跑下的斜坡和高台。

三部曲的意绪，也好像一部比一部更抽象。据知《行草》的演出中还映射出一些书法的字形，《行草贰》的天幕有些图案，《狂草》就连图案也没有了，天幕上偶尔可见书法笔梢的狂野劲道。

三部曲的配乐，第一部是委托瞿小松作曲；第二部用的是约翰·凯吉的原作，管弦乐器奏出空灵虚幻的音乐；《狂草》则是沈圣德与梁春美的当代作品，不用传统乐器，“乐声”是海涛、狂风等音响的组合。

不同的观众，对于三部曲中的每一部或各有偏好。但总的来说，那是舞蹈向着狂草奔放的自由天地升华。

然而，牡丹绿叶各种因素之外，万水归宗，艺术作品能站得住脚，要靠深邃的文化底蕴构成其独特性。中华文化是云门的根基，比如书法是行草三部曲的依据，林怀民说：“很多外国舞评家想不通为什么云门的舞者能做出这种动作，因为在他们的文化中没有这些东西。”

◎用内化的功力来创作

笔者想补充的是，曾到美国学习文学而后改行习舞的林怀民，舞蹈的天分一早便被大师们所赏识，因此他回到台湾，若要成立个玛莎·葛兰姆或模斯·康宁汉的东方分团，那是绰绰有余的。另一方面，要是他头顶瓜皮帽、身穿长马褂，表演个“书法舞”，或许也能吸引不少洋人游客。

但要是这样，今天世界舞蹈界恐怕不会列入云门这样的名字，林怀民也不会在今年5月12日的德国伍尔斯堡国际舞蹈节上，领受五年一度的舞动（Movimonentos）的终身成就奖。

应该说，林怀民的创作，来自内化了的功力。他习现代舞，就赤脚踏大地，完全用舞者身体的婆娑韵律去呈现花月水镜的空灵，去抒发渡海传薪的气魄。他要表现中华文化，就得设法渗透文化中的精髓，没捷径可循。

云门舞者多为台湾舞蹈科系毕业生，他们的训练包括现代舞、芭蕾、京剧动作、太极导引、静坐与拳术。这回演行草三部曲，舞员在练舞的同时，也在书法教师指导下加强临帖习字。

但是也请别误会，以为临时可以抱佛脚，以为背熟成语考得高分我们的中华文化就会十分高级。内化的功力，必须出自一种原始混沌的敬重，出自内在的追求。

林怀民曾经表示，他的构想是“创立一个中国人的现代舞团”。创团的名称“云门”，便来自传说中开天辟地的黄帝之舞。“云门舞集”四个字，出自书法家董阳孜手笔。

董阳孜也多次受邀为云门舞作题字，包括《薪传》、《哪吒》、《九歌》等，并为《九歌》的序幕和终曲誊写屈原《九歌》文本。《行草》中巨大的“磐”字，也出自这位书法家。

◎与本土社会一起成长

今年，云门踏入第36个年头。从1973年的春天以来，舞团总共呈献了160多个舞作，成为台湾两三代人的共同记忆，在外地两百多个舞台上，则演出了超过1700场。（明年5月下旬，我们可以期待云门在滨海艺术中心演出的《风·影》。）

忽然回味起文首师姐所提到的国家剧场演出。据考，1975年那回是云门首次到外演出，舞码包括《白蛇传》等，地点除了新加坡还有香港的利舞台，是“华语世界”的一次惊艳。

当时担任中山大学文学院院长的学者诗人余光中写道：“听说云门舞集因为经费不足，或将于最近宣告解散。希望这消息只是谣言。”他认为日趋繁荣的台湾社会如果维持不了一个朝气蓬勃的舞团，蒙受损失的将不只是林怀民和13位舞者，而是整个文化界。

令人感慨的是，曾经是新、港两地人各自共同记忆的国家剧场和利舞台，都遭遇同一命运——在万众挽留声中走入历史。而云门，仍然充满生命力。

那么，云门的生命力从何而来？林怀民和舞员们不渝的信念、不懈的坚持，以及行政当局的赞许和支援，自然都不可或缺。此外，台湾社会民间的动力，是重要因素。

台湾资深媒体人杨孟瑜，去年以重新修订版的《飙舞》（天下文化出版），刻录云门35年来燃烧的梦想。书中不忘提及台湾艺文圈曾经对云门成长的关怀。由云门舞集文教基金会1993年出版的《云门舞话》，也曾收录了余光中，詹宏志、小野、姚一苇、俞大纲等名家的书写。

我想，文化团体的动力，应该来自它与本土社会的共生同长，并给下一代的培育寄予希望。林怀民创立云门，当初或许只想改变“一般人总以为台湾没有舞蹈观众”、“没有人认为男孩子可以跳舞”的观念。然而，长年累月，通过云门一丝不苟的严肃演出，文化的力量一步步得到确认之后，我们今天畅游的台北，是年轻人普遍温文有礼、敬老尊贤的社会，是不需要垃圾桶满布来维持城市整洁的社会。

很高兴看到，云门除了在台北宏伟的国家戏剧院献艺，也到台南、台中、高雄、嘉义，作教育推广免费演出。云门舞集的舞蹈教室，向“熟年朋友”推广生活律动，帮助他们“成功老化”。云门也将协助占地1.5公顷的淡水文化艺术教育中心，为学童提供以舞蹈与人文为内容的户外教学。

云门还有个小秘密，就是团中有四位“妈妈舞者”，同时扮演了严苛的职业舞者和母亲的角色。秘密就在于，儿女们的童言笑语给了妈妈们支持的力量。

为了社会，为了孩子，云门的道路一步一脚印的走下去……

（作者为前新闻工作者）

http://www.zaobao.com/fk/fk091006_015.shtml

stellahie

「林懷民的舞蹈無懈可擊！」 - 德國舞蹈終身成就獎
「行草三部曲」是林懷民震撼世界巔峰之作，從筆墨到舞蹈，出自書法美學，飛墨行舞，氣 蓋山河。南德日報評為：「一秒鐘也捨不得把頭轉開！」； 德國《國際舞蹈》雜誌歐洲重要舞評家票選為「歐洲年度最佳舞作」。轟動紐約、雪梨、倫敦、柏林、芝加哥、墨爾本、東京、首爾、香港、莫斯科等各大藝術節競相邀演，2009 年秋天首次在台連篇演出。

從《行草》、《行草貳》到《狂草》，雲門舞集過去創作了一連串以 書法為主題的舞蹈，在巡迴世界後，今年九月將回到台灣，在國家戲 劇院演出「行草三部曲」，三齣舞一氣呵成演出，以後十年內不再連 演。 素白的簾幕下，一身黑裳的舞者以自己的身軀，在觀眾的腦海中寫下 一幅或行或草的書法，舞動著薄紗製成的長袖，舞者時如出岫流雲， 時而淵渟岳峙，一曲舞畢，全世界都為之鼓掌，這就是雲門舞集的「 行草三部曲」。

stellahie

林怀民和他的云门舞集一直是我熟悉的名字，《行草三部曲》也是听过的。真希望有机会能够到现场观赏啊。

西皮二黄

看不大懂
不过帮小丸子顶

husy_oui

看早报相关的报道了，没有再深入的关注，感觉是有孩子之前才会关注的事情，离自己现在的生活很遥远。是自己不再浪漫，还是被生活打磨得没了朝气和才气？叹一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