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

李天真

皑皑彤云暗
伤心海上风
尺素寄情望珍重
胡地换秋容

季子归来否
几时能相逢
欲将此身化作虹
飞在南天中
西疆的景色和新西兰南岛差不多，因为海拔高，四月天在这儿还是蛮冷的。曾在吉根309国道附近的克孜勒山导航台上干过，这儿离开吉尔吉斯斯坦很近，而离最近的县城乌恰要几百公里了。说是个县，管辖面积有近20000平方公里，人口却少的很，大概有个2万多吧，也就是一平方公里一个人这样，雪山连绵，309国道在山中蜿蜒而出一直通向遥远的东方，公路连着一串柯尔克孜人的村子，牧场，汉人兵团农场。

柯尔克孜人也就是突厥土耳其人，那个时候东突还没起来，还是比较平静的，人口又少，荷枪实弹的兵团农垦战士有个团部在县城和要地。

我们的驻地离开县城有3百多公里，离开2000多人的最近的吉根乡还有几十里地，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上，等于说是发配充军的干活。

西疆，本来就很穷了，更何况是这边防小山镇，简直是与世隔绝，与天同老，天老地荒的幻觉。

部队里把毕业发配到新疆，西藏，兰州军区的，有个美称自嘲为外派到新西兰。当然，被发配充军到这么个破地方的自然不是好货，不是在学校里犯了错误的鸟人，和队长教导员干过架的刺头，要么就是贼要曲线飞升的傻逼，我啊，就是因为和小卖部的大妈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属于鸟人这行当。
毕业时接到发配文书时，大哭了一场，把书包，毛毯，被子，蚊帐烧的烧，送的送，毅然把一头秀发剃成了光头，和接兵押送的新疆八局的毛干事夏参谋坐了3天3夜的车，打了三天三夜的扑克，喝了三天三夜的酒，最后还打了一架不知道和谁，晕乎乎灰溜溜的到了乌鲁木齐：草，还好啊，大城市啊，异国风光，完全和想象的不一样，呵呵，主要是女的漂亮，立体美，高鼻耸目像老外的白种姑娘多啊，也许是我贼眉鼠眼的目光被毛干事捕捉到了，这小子不怀好意的笑了，说：多看看，多看看，该撸的撸，该泡的泡，以后看不到的苦啊。毛干事是个老上尉，他这么说是有道理的，我马上就明白了。
到了八局还没迪日热吧几天，连机关文工团，通讯连还没来得及认门联谊，不几天，一个鸡巴上校提给我有一份命令：到乌恰吉根xxx站报到，坐xx时的飞机，草，还有二次分配啊，这下玩完。

我就是这样来到这个屌不拉斯的导航站的。

乌恰，是柯尔克孜语“乌鲁克恰提”的简称，意为大山沟分岔口。因克孜勒河谷在该地分岔成三道沟而得名。这克孜勒河是西疆的母亲河。

乌恰汉代为西域三十六国的捐毒国，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归属汉朝，隶于西域都护府。唐时的乌恰县属安西四镇之一的疏勒都督府管辖。公元六世纪中叶属突厥汗国统治。公元八世纪中期属回纥汗国。公元九世纪四十年代，柯尔克孜人夺取政权，建立柯尔克孜汗国，属柯尔克孜汗国。公元十六世纪初，建立叶尔羌汗国，乌恰镇属叶尔羌汗国   。

清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始属喀什噶尔。光绪八年，成立疏附县，地属疏附县所辖。
民国二年（1913年），设乌鲁克恰提分县。民国九年（1920年），由疏附县析置乌鲁克恰提分县，民国十八年（1929年）升为乌鲁克恰提设治局。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升县，并改名为乌恰，隶于喀什行政公署。
1954年7月隶于克孜勒苏自治州。

乌恰县，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部，帕米尔北部，塔里木盆地西端，天山南麓与昆仑山两大山系接合部。东靠阿图什市，东南部与疏附县相邻，西南以阿克陶县为邻，西北部则与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接壤。县城乌恰镇距乌鲁木齐公路里程1500千米。 乌恰县位干天山南麓与昆仑山的结合部。东与阿图什市、疏附县毗邻，南与阿克陶县接壤，西北与吉尔吉斯斯坦交界（边境线长410公里）。东西长180公里，南北宽160公里，总面积1.79万平方公里。辖2镇、9乡，1个口岸管理委员会，34个村民委员会,8个社区居民委员会，144个党支部。县城距乌鲁木齐市1527公里。人口57075人（2010年数据），其中柯尔克孜族占73.10%，维吾尔族占19.76%，汉族占6.89%，其他民族占0.25%。

从乌鲁木齐坐运七飞了4个多小时到州里，然后从兵团那里借了车出发驱车100多公里汽车行驶于309国道至乌恰，这条海拔近2000米的高原公路两边，主要是庄严的雪山，荒凉的戈壁和偶尔可见的村落。

几个乡都是依河沿着国道而散布，小小的帐篷围着草场，几户人家就是个村子，人还没有羊多，这儿的羊也是脏兮兮的灰溜溜的远远看去像一堆堆的蛆，草色遥看近却无，远远看，雪线以下和河谷上草好像还是绿油油的，近了看，都是大石头，几根毛毛刺草，嫩的基本被羊啃光了，绵羊这玩意可是连根吃，非常毁草地。空气是干呼呼的，冷嗖嗖的吹啊，，鄙陋又贫穷，荒凉又肃穆的雪山连绵，巨大的风，戈壁的石头真的是随风滚地走，一夜碎石大如斗。

就是这么个破地方，还不是我的目的地，我的目的地是雪线上的更破的地方，导航站，就是要建的高啊，和飞机，星星问答的地方。

台站建于1958年，当时苏联援建的。三名干部分三班轮流，各带一个战士上机，王朋好走了，我就和爱弟江搭班，今天上山交接，明天开始作业。

整个机房用粗糙而牢固的石块垒成地基，用碉堡般的混凝土干城个堡垒一样的三层塔楼，在雷达机房后面的十几米开外，还窝有一排十余间石坯房，每个房间10几个平方米，烧煤有锅炉暖气等，甚至还有热水。这在缺水干旱地区非常难见。站里共有七名干部战士，一个付营级站长，两名连级排级机务，四个战士，这就是一个基本的导航台。

在白雪的照映下石头和墙面都黑的可怕，建在可以瞭望国境线那边的高地上，与世隔绝，孤寂清冷，要不是高耸的天线，完全有建了上千年的错觉，时不时有云雀乌鸫飞起，然后惊起一两只灰不溜秋的野兔乱窜，总算有些生机来冲淡这大山的肃穆，这是个专门建来被人遗忘可以修仙悟道的角落啊，终年积雪，飘飘欲仙的天山七侠的地方。

据站长介绍几乎每年春天都会有特大沙尘暴，经常导致停电。这里风沙大，风沙一吹就停电，少则几十分钟多则几天停电都有过，风沙一起，沙子会随风刮进移动雷达天线的轴承里。最严重的情况是，直接造成天线停转、信号中断。这儿离城里又远，只能自己想办法，靠自己解决。

上山后天就快黑了，太阳穴别别乱跳，头像戴了紧箍咒那样的胀痛，呼吸有些紧迫，这大概是两千多米海拔的高山反应了，押送的老毛把我交割给站长，连水都不喝就走了。他要赶在天黑前搭车下山去兵团的托云牧场歇脚，那里的条件好。

站长朱立安，浙江人，30郎当岁，爱斜着眼睛瞄人，教导队的土八路，上山落草五年了，尼玛五年啊，听了都蛋颤半响，其余两个黑龙江阿城王朋好兄弟，河南鹤壁赵辉兄弟都是同校师兄，一看都是已经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那种破人，都是两年以上的，我这次是来顶替王兄弟的，他光荣地犯了民族错误被下山了。其余几个战士都是老兵，还有个当地的维吾尔族的战士兼翻译爱弟江。导航台大致长这模样。通俗地说，就是和飞机打招呼的，你是谁，我是你爸，我等你小样的好久了，就这玩意，还要这么多人侍候着，对面的都是自动的，我们的不行，还得鸟儿问答。

那晚，高山反应很严重，也没胃口，胡扯了碗面条，就和犯了民族错误的王师兄办交接了，王师兄比我高三届，东北汉子，因为办交接，所以我们睡一个房，我檀床半卧，颤巍巍的举起个茶缸给师兄敬酒讨教，不是切磋啥机务啊，谁他妈在乎这些破事，正经的是要请教咋能光荣地犯了民族错误啊。
除了傻逼，谁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落草都是心向北京天安门得琢磨个脱身之法吧？很正常，军中的各位高手们在这方面的创意一般都是千奇百怪，神出鬼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我听说过有上吊挂领导门前的，有在食堂大庭广众下畅饮大小便的，有天天在领导门前磨刀霍霍向猪样的，不知这位王兄是？

王兄忸怩作态半天，说和山下放牧的老乡有点误会，老乡上门来讨个说法，所以，就不肯再说了，非要拿出个机务手册来和我说三到四，草，民族错误：这在军中就是指犯了和少数民族干了不恰当的事，而且不是一时失足的犯傻，起码是有下一代的问题啊。我心目中的王师兄应该是发生了这样的无产阶级各民族太团结的错误。
这一夜无眠，高山反应的脑胀欲裂，室外的呼啸山风帮着这王八蛋的海啸般的呼噜折磨这我的神经，这就是坐牢啊，看样子没个三五年的不可能把牢底坐穿了。
当然有些超人是喜欢这种隐士的天域的，我看这站长就是个神人的候选，这些非凡的人喜欢用心体会这上天的苦难，甚至苦中得乐从中看见一种永恒来，王阳明在龙场驿就谛听出上天的呼唤，终于走向了得道觉悟的路来。
我是不行的，我是犯了男女大戒的人，一朝吸髓知味，这玩意就是刻骨铭心，令人难忘啊。
第二天一早，王八蛋师兄带着民族错误的know how秘密， 和大家挥手从兹去，骑着一头毛驴飘然下山了。我忍着头痛目送这王八蛋得得而去，恨不得飞起一脚把他踹下深渊。

赵辉赵师兄朝我笑笑，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老王没告诉你吧？我装天真道：啥。赵师兄鄙夷地一笑：我就知道这情兽不会说的。

饭后，一起坐在炊事员那块一边洗胡萝卜，一边娓娓道来，赵师兄解开了王八蛋的丑事：我们站在山下老乡家寄养有10几头驴子作为交通和运输工具，这几头驴是军驴，是有专门口粮和津贴的，平时和吉根，托云，乌恰等地的人员来往，物资流通都是靠着驴来驮着走，也许有人问，为啥不用马，嗯，有马，像大狗般的半人高，但长途上山下坡的没有驴好使，而且马要喂精饲料如黑豆之类的，那是啥成本啊，所以，养驴是唯一选择。这几头驴平时有爱弟江管着，用的时候去找爱弟江领个条子，找站长敲个章就行。

我们站是边境站，配有56半步枪，就放在枪架上，三个干部还有54式手枪三支，主要是防身，打打山狼和黄羊啥的。那天轮到王师兄去下山打山羊。

他找爱弟江领了单子，下山去找老乡领驴。就在我们站所在的高地过去翻过一道阪再下去700米左右有个相当肥美辽阔的大草场，有一湾雪水融化的小溪蜿蜒，一年可以用200多天，这儿建有几所盛世才那个时候的营房分散在草场周围，因为少人住，所以屋顶到处是鸟窝，这里是军事禁地，一般是不允许牧民入驻牧羊牧马的，吉根的牧民也算是基干民兵，而且愿意替我们养驴，所以就睁一眼闭一眼让一户牧民进来放了几百头羊几十头牛，随便把我们的驴也寄养了。

这户人家是五口之家，夫妻两，带着个姑娘和两儿子，自己搭了帐篷。那天王师兄去领驴时，夫妻两在，孩子们赶着牛羊出去转场去了，老王就在帐篷里喝了奶茶，烤了火，准备去驴马厩牵了就走，他走到马厩门口突然看到了拍案惊奇的一幕：这汉子脱了马裤赤条条的doggy style狗扒式大力夯着同样赤条条白乎乎的女人，男人一边大力，还一边哼着小调，女的很爽的呵呵笑着和声，看到老王过来，男人一拍女人肥笃笃的屁股，一边加快了频率，女人扭头看到了老王，还挥了挥手打个招呼。老王差点没背过气去，男人操着新疆普通话说：解放军同志，要不要也来几下。
据参与整个事变和具体谈判翻译的爱弟江描绘给赵师兄听，老王那天是早饭后出去，快傍晚才回来的，如痴如醉，疯疯癫癫，满脸玫瑰红，然后，值夜班上机根本就是趴着呼呼大睡，大有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态势。
从此后，王师兄就开始神出鬼没，早出晚归，几乎承包了出去打猎改善伙食的活。
直到有一天，这男人带着女人上门来，原来，老王和他夫妻约好了每次5块钱，一开始是照常付钱的，后来过了几个月，就没付钱了，按照男人的计算，已经拖欠了三千多了。草啊，才三个月就欠了3000多。老王正是王者荣耀啊。
我们那个时候正连级才198块一个月，加上边防补贴才200多，这可是一笔巨款啊。接下来就是iso程序来了，老王被老朱给关了紧闭，并加急电报给了局里，局里也没办法啊，这破地方，鸟都不拉屎，谁也不肯来的苦地绝地，犯了错误，只能换人调动，军区和局里的干事下来和老乡谈判，老乡提出要扣五头驴补偿，五头，这军驴可是青壮健驴，一头起码值2000大元，好了，给你三头，成交，这事就这样了了。原来我是tmd也是王朋好同志光荣民族错误解决方案中的一环，老王因祸得福，跳回乌鲁木齐，甚至有可能直接复员回家，还爽了几个大月几百回大战了，老乡tmd得到了三头大青驴，我得啥好处了，草泥马，马勒戈壁真是三颗药喂你妈吃的倒血霉了。
这时，有心细如发的读到这里必然会问一个问题,可惜我在这儿没有看到，但是，蓝领笑笑僧老衲我就是这样一个玉树临风，才思敏捷，心细如发（咋拼音就打成心系乳房，草）的革命战士,我当时问老赵：
为啥老王欠了3000，部队要给3条大驴，那不是最少就值七八千吗？

老赵嘿嘿嘿：你猜猜猜，呵呵。
不等我脱口，老赵就按耐不住一口说出来：那女的有了，老王真是神枪手啊，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长征就是播种机啊，老王就是东方红播种机。
我：哇哇哇，这还了得，难道就不该去做了吗？
老赵：军区的吴干事也说了，可以送这婆子去打胎，可是老乡涨红了脸说为啥嘛要搞掉娃娃，我的很喜欢，我婆姨也很高兴，我们要养下来，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哇，无产阶级各族人民大团结了吗？

原来，这西疆的游牧人不这么看重咱汉人的男女礼仪大防，而且，是游牧啊，牛啊，羊啊，马啊，驴啊，都是这样引进外来的配种的才能健康繁殖啊，长年累月经验积累，他们对人类的生殖也是这样理解的，其实这也是完全正确的，你想，如果都是同族自己人来干，这少数民族就是少数，近亲的比例很高，近亲的后果，那是要灭族的啊，所以，老乡很喜欢自己的婆姨怀上了来自白山黑水的革命火种，在不久的将来，如果老王同志衣锦还来，可以看到一个黑发少年，高鼻耸目，在马背上飞驰，

lucky2015

写的真好,有共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