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塞夫被停职 弹劾乱象引发民主之恸

周星星1832

　　对巴西总统罗塞夫（DilmaRousseff）而言，至少一只靴子已经落地。继4月17日巴西众议院通过了对罗塞夫的弹劾议案，5月12日当天巴西参议院以55：22的投票结果通过对总统罗塞夫的弹劾案，这意味着在几经逆转之后，罗塞夫最终还是没有避免被暂时罢免的命运。

　　这是25年来巴西通过的首次总统弹劾案。接下来的参议院如果审议通过弹劾，罗塞夫则面临着直接下台，并8年内不能竞选公职的命运。

　　但是对巴西而言，事情不过是刚刚开始。这个即将举办奥运会的国家已经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空前的政治尴尬当中。按照宪法规定，罗塞夫停职期间总统职权应由副总统特梅尔（MichelTemer）代理，如果罗塞夫被罢黜，特梅尔也将是第一继任者。然而，不仅特梅尔本人目前同样因贪腐指控面临弹劾，第二顺位总统继任者、众议长库尼亚（EduardoCunha）以及第三顺位继任者、参议院议长卡列罗斯（RenanCalheiros）都已卷入巴西石油公司腐败案，正是同一宗案件引发了罗塞夫目前深陷其中的重重政治危机，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弹劾罗塞夫的标准，巴西议会恐怕需要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马不停蹄地弹劾掉至少三个总统。

　　巴西大规模示威要求罗塞夫下台（图源：AFP/VCG）

　　看似经济衰颓引发民众不满是乱局的深层原因，看似贪腐是罗塞夫等一系列霉运的导火索。而实际上，巴西经济长期存在严重结构性问题。2009年罗塞夫就任总统之时，接手的是一个经济发展迅猛、名副其实的金砖五国之一。但彼时的罗塞夫以及劳工党并未把握带领巴西经济转型的良机，反而在巴西第一产业本就过重的情况下，继续加大其比例，仰仗石油、铁矿、木材等自然资源。2014年开始国际油价跳水就直接冲击了巴西政府财政，进一步加重了民众的怨气。这也是多数新兴市场国家过于相信自由市场经济而不施以把控的通病。不过，近年来巴西因贪腐问题引发的群众游行一直都有，而上升到今年前所未有高度与反对派对执政党的反攻却有着直接因素。目前的一系列弹劾变局实际上是政治斗争的结果。

　　2014年大选中以微弱劣势败北的最大反对党巴西社会民主党一直在寻找翻盘机会。在野党成功利用了民众的愤怒，进而将其转换成了对罗塞夫的政治审判。而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接二连三的弹劾连锁反应都不过是以民主的名义展开的权力报复。

　　而纵观全球民主国家，正在上演《纸牌屋》般幕后权斗的比比皆是。日本政坛派系林立斗争尤为激烈，六年六相充分展示了斗争的残酷。近年美国政府的财政开支由于民主、共和两党的权斗，迟迟无法就如何化解财务危机达成共识，改革提案讨论变成了马拉松式的扯皮，而眼下共和党建制派内部的斗争以及其与以特朗普为代表的民粹势力间之挞伐又同样令人咋舌。以台北市长的选举窥探台湾选举简直就是口水战、乌贼战，柯文哲阵营指责对手是权贵，与顶新黑心油事件有牵连。而连胜文阵营则指责对手是混蛋，是皇民。歧视妇女，帝宝，双重国籍案，各种抹黑，候选人背后的竞选团队所使用的手段复杂而险恶，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的程度实令人叹为观止。这绝不是民主体制所应该秉承的本质，却也是令人悲恸的现实，为了一己私欲乘民粹而上，挟民心以把控彝鼎的情况，已成了民选体制下的常态。

　　各方力量的捆绑下，民主的本意已然被严重扭曲，成了不同政党和政治势力角逐的工具。政客已经沦为制度的政治妓女，为了赢得选票，不惜通过讨好、蒙骗、误导人民，甚至将选举过程演绎为舍本逐末的嘉年华，甚至通过从政来中饱私囊。这不仅是民众的悲哀，更是整个被异化了的选举制度的悲哀。

　　至此，事情已经十分清楚：反腐败固然有其永恒的政治正确性，但对今天已经火烧眉毛的巴西人而言，弹劾罗塞夫并不能帮助解决实际问题，无论按照宪法更换总统人选，抑或提前举行总统大选，都与此刻巴西的可能“对症”方案距离太远——巴西需要的恐怕已经不是清算某一任腐败无能的总统，而是如何反思陷入死循环的本国民主政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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