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眼中的同性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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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9　来源：环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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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极少数人表示支持 对西方施压深感不解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由于通过禁止向未成年人宣传同性恋的法律，俄罗斯政府对待同性恋问题的态度连月来引起欧美国家诸多不满，有西方舆论甚至拔到“普京执政用心良苦”、“俄罗斯回归冷战”的高度。据说19世纪俄罗斯著名音乐家柴可夫斯基就是同性恋者，但他的艺术成就依旧受到俄民众的喜爱。俄罗斯政要以此为例，反复强调俄罗斯对同性恋“足够容忍”，但一些西方国家却坚持要给俄罗斯扣上“有违言论自由、人权和法治的西方核心价值观”的大帽子。这场“孰是孰非”的争论，也成为俄美相互斗法的一大看点。

　　俄与西方围绕同性恋问题摩擦不断

　　俄罗斯总统普京6月30日签署一份关于禁止向未成年人宣传同性恋的法律，其中规定若有人向未成年人宣传同性恋，最高可被罚款100万卢布(约合3万美元)。对媒体和网络宣传同性恋的处罚更加严重，“违者最多可被停业90天”。俄罗斯的这项法律遭到西方国家强烈反对，认为它“严重侵犯人权”。即使到8月初，美国总统奥巴马还称，“无法容忍”外国歧视同性恋的法律，以及某些国家对同性恋者的恐吓或伤害。

　　据俄新社9月6日报道，奥巴马参加圣彼得堡G20峰会期间，在机场会见俄罗斯活动分子并表示：“作为同性恋权利和同性婚姻的拥护者，没有人比我更对俄罗斯的法律感到气愤。”有分析认为，在美俄因叙利亚问题关系紧张时，这一事件很可能触动俄罗斯对同性恋权益问题的敏感神经。据了解，在俄国家杜马通过这一法律时，普京就强调，俄罗斯没有干涉其他国家的同性恋宣传问题，也请外界不要干涉俄罗斯。

　　在对待同性恋问题上，欧美国家与俄罗斯历来分歧严重。2012年2月，圣彼得堡地方议会批准禁止在公开场所“宣扬同性恋”的法案后，欧美国家政府也公开表示反对。美国国务院发表声明，对俄地方立法机构通过这样的法律“深表遗憾”。加拿大外交部长提醒前往圣彼得堡的同性恋者要行为谨慎，并称该法“有违言论自由、人权和法治的加拿大核心价值观”。网上一个由“竭尽全力”组织发起的请愿反对活动，还收到全球近30万人的签名。据了解，圣彼得堡的这项新法律，将公开宣传鸡奸、双性恋和同性恋的行为列为刑事犯罪。圣彼得堡是俄罗斯第四个实施这类法律的城市。美国流行音乐歌星麦当娜表示要在圣彼得堡演唱会期间给“受压迫的同性恋者送去力量和希望”，但圣彼得堡立法委员会委员警告说，只要她演出期间违反新法案，就会受到严处。

　　美联社不久前在刊文评论俄政府针对同性恋的一系列新举措时说，“敌视同性恋的情绪在俄罗斯迅速蔓延”，俄政界和宗教精英谴责同性恋者加剧俄罗斯的低出生率，并表示应禁止他们在政府任职、接受强制性药物治疗或被驱逐出境。文章认为，这是“俄罗斯努力弘扬传统价值观而非西方自由主义的一部分”。据英国《卫报》9月5日报道，普京所在的政党还希望起草剥夺同性恋父母对其子女监护权的法律。《卫报》评论说，这样的提案显示出普京在第三次担任总统期间对社会问题采取更强硬路线，目的是获得更多保守选民的支持。德国《世界报》网站甚至在一篇批评“俄罗斯回归冷战”的文章中说，“俄罗斯寄希望于爱国主义、过去的胜利史、保守的家庭理念和东正教”，“如同以前苏联那样，西方依旧被俄罗斯说成是淫乱的中心，柏林或阿姆斯特丹的同性恋游行画面被作为证据在电视中展示”。

　　“俄不会发生令人恐怖的事情”

　　“据说，柴可夫斯基就是‘性少数’者，我们当然不是因为这一点敬爱他，但他是一位伟大的音乐家，我们所有人都喜爱他的音乐。”这是俄罗斯总统普京9月4日在谈论同性恋话题时说过的一段话。他还表示，西方国家不应在俄对待同性恋的问题上夸大其词，“俄罗斯不会发生什么令人恐怖的事情”。普京2010年任总理时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拉里·金采访时表明过对待同性恋者的立场，他当时说，俄罗斯人能以容忍的态度对待同性恋，但只支持传统婚姻。

　　今年4月，普京访问荷兰时也遭到当地同性恋者的抗议。普京当时回应说，是俄罗斯的社会情绪禁止宣传同性恋，而不是俄罗斯政府。俄罗斯社会到底如何看同性恋问题？俄罗斯纽带新闻网7月26日报道称，在俄语中，同性恋被称之为“性少数”。俄罗斯历史上一直反对同性恋。在苏联时期完全否认女性之间存在此类关系，而“鸡奸”行为则会受到刑法起诉。苏联时期的法律规定，同性恋者将被处以5年以下监禁。俄罗斯刑法中的相关条款直至1993年才被废除，而1992年时仍有超过200人因同性恋问题被判刑。这一法律条款取消后，同性恋酒吧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悄然出现。许多俄罗斯民众认为，“同性恋是从西方输入的，可恶但不可避免”。俄列瓦达中心公布的一项民调显示，大多数俄罗斯人对同性恋者怀有敌意，只有4%对同性恋者持正面看法，62%的民众称坚决反对同性恋者举行公开的游行活动。此外，34%的俄罗斯人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疾病，23%认为同性恋是因为教育偏差或不守纪律导致的一种习惯，只有16%认为性倾向是天生的，同性恋应当拥有与异性恋同样的权利。

　　一名在俄罗斯生活近20年的华人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在公共场所很少看到同性恋者。年龄和社会经历不同的俄罗斯人在对待同性恋问题上的态度有所区别。原本和善的斯杰潘大叔一听记者提到这个话题，声调突然变高，连呼“罪恶”。牙科医生塔基扬娜表示：“他们是一群病人，需要治疗！”俄罗斯作家法里德·纳基姆曾表示：“我的第一个剧本《大象的叫声》有英文、德文、波兰文译本，但在俄罗斯却没有人喜欢读，也不会被搬上舞台。因为我涉及的同性恋话题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主题。”他还回忆起自己在文学院读书时，被朋友带去一个同性恋酒吧的经历。还有一些极端的声音出现在俄罗斯的媒体中。俄罗斯一家电视网络的高管曾在访谈节目中表示，“应禁止同性恋者献血、捐精或捐献用于移植的器官，死后其心脏应该被烧掉或埋入地下”。

　　个别人的极端言论并不代表所有的民众。在莫斯科大学，一些午休的大学生多数表示“无所谓”，不支持也不反对。一家汽车专卖店的销售经理斯拉瓦告诉记者：“只要同性恋者不危害别人，不危害社会，就让他们静悄悄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吧。他们仅是性取向与大多数人不一样，其他方面和我们一样。”但斯拉瓦明确表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选择同性恋。”或许是因为话题敏感，有些接受采访的俄罗斯人都不愿细聊，更不愿公开身份。

　　在俄罗斯国内，同样有维护同性恋权益的组织举行活动，他们认为，新法律不是用来保护未成年人，而是用于压制民间社会活动和人权活动。批评人士认为俄罗斯的法律过于模糊，闹不好在公共场所与同性牵手就会面临指控。知名异见人士阿列克谢耶娃甚至说政府此举是“迈向中世纪的一步”。还有人认为，同性恋者不应成为低生育率、艾滋病传播等社会问题的“替罪羊”。但一项全俄社会民意研究中心的民调数据显示，88%的受访者支持新法案，仅7%的人反对。在《环球时报》记者与俄罗斯民众的交谈中，他们都认为新法本意是为保护儿童，并没有禁止同性恋行为，且对某些国家的大惊小怪感到不解。有的还说，在一些独联体国家也存在反对同性恋的人，在摩尔多瓦首都和格鲁吉亚首都举行的同性恋集会，即使规模很小，也会引来大批反对者的攻击，为此，警方不得不加强警力维持秩序。

　　据俄《独立报》近日报道，同性恋问题在俄影视界也引起强烈反响。去年一部有关柴可夫斯基的传记片因资金等问题无法开拍，直到今年7月，俄文化部为这部电影投资才得以拍摄。俄文化部长梅津斯基表示，性取向问题不应在电视上展开公开讨论。

　　俄高层警惕索契冬奥会受牵连

　　面对西方一些国家喋喋不休的指责，普京总统9月4日在接受美联社和俄电视台“第一频道”采访时表示，同性恋在俄不受任何歧视，他们是俄联邦“完整的公民”，享有平等权利。他强调，拥有非传统性取向的人不论是在职业还是薪资待遇方面都不会遭到歧视，对那些各行各业中取得优秀成果的同性恋者，他有时还想授予他们勋章。

　　西方的指责并没有让普京放弃自己的立场，他还提出要避免俄罗斯孤儿被外国同性恋者收养。俄儿童权利代表帕阿斯塔霍夫也呼吁，只能让传统家庭收养俄孤儿。甚至有同性恋支持者也表示总统为俄孤儿的成长提供完整家庭和传统教育是好的，“孩子应有父亲和母亲，而不是两个母亲或者两个父亲”。但“全俄父母会议”运动主席哈拉莫娃担心，确定外国领养者的性取向很困难。

　　同性恋问题还有可能牵扯到俄罗斯举办的体育赛事。加拿大《环球邮报》8日报道称，引发争议的俄罗斯同性恋法律已引起索契冬奥会赞助商，尤其是美国赞助商的担心，“国际奥委会表示已收到俄确保该问题不影响参赛者的书面保证书”。西方的相关指责，引起俄高层的警惕，他们认为那是“在诋毁俄罗斯将在明年举办的冬奥会”。

　　今年8月，有“撑杆跳女皇”之称的俄运动员伊辛巴耶娃因表示“参加索契冬奥会的运动员必须尊重俄罗斯禁止对未成年人进行同性恋宣传的法律”，结果遭到同性恋者和西方舆论的“围攻”。当传出国际奥委会将考虑对她的言论采取惩罚措施后，有俄国家杜马议员致函国际奥委会表示不满。事后有国际奥委会官员表示，惩罚伊辛巴耶娃的可能性很小，“她只是呼吁尊重俄法律，并没有违反人权”。据美国《赫芬顿邮报》9月8日报道，国际奥委会已呼吁和提醒参赛运动员不要在索契冬奥会期间进行任何抗议或做出任何政治姿态，“尽管有活动人士呼吁抵制冬奥会，但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都已排除这种可能性”。(环球时报驻俄罗斯、美国特约记者 正琦 柳直 丁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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